第二天一大早,苏朔完全是被从颈部到胸口的压迫感给憋醒的。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做噩梦,梦见一只海豚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胸口,怎么推都推不开,那种绝望直到醒来仍然令人心有余悸。
醒来一看,果然是被压得死死的,不过不是海豚,而是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沈溯风。他基本上是把大半边的身体都压在了苏朔身上,手脚缠上来把人死死锁住。别看这小子纤细得不行,缠人的劲儿真的不可小觑,要是拿这个劲儿去对付丧尸,可能丧尸都拿他没办法。
苏朔顿时觉得自己的睡相真的太好了,就这样居然都没有把他掀下床。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推了推沈溯风道:“喂,起床了,再不起的话今天不带你了啊。”
昨天晚上沈溯风死缠烂打,非要申请外出资格,理由还列了一二三。
第一,公寓里呆着什么都不能干太无聊了,他的伤也好了很多不影响行动了。
第二,他对这片儿特别熟,还知道几个隐蔽的大商场储货仓库的位置,即便被人提前发现过,没有空间异能者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搬空,所以去了肯定有收获,让他带路过去,比苏朔自己去找要方便快捷得多。
第三,当然是把苏朔的异能一顿夸,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横行末世毫无问题,带个小跟班儿不在话下呀。
苏朔听了半天,对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述毫无反应。
这小子挖空心思想外出,不就是想找个机会把异能取回来嘛,还虚情假意一顿夸,知道真相的苏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拒绝。
当然了,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番,欣赏了一会儿沈溯风着急的小模样儿之后,苏朔还是松口同意了。沈溯风既然想找回异能,苏朔也没必要阻止他。没看沈溯风都急了吗。
沈溯风对苏朔的坏心眼儿一无所觉,还对他又是一顿卖力的夸赞,然后满怀期待地睡了。
苏朔想起他自以为精明的傻乎乎的样子,唇角微微扬起,曲起食指在沉睡的人脑门上敲了一下。
似醒非醒的沈溯风被敲得一阵晕乎乎的,扁了扁嘴,极其委屈地把头埋进苏朔的颈窝里。
苏朔无情地催促道:“赶紧起来,听见没有?”
沈溯风假装没听见。
苏朔微微地皱起了眉。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溯风不仅赖床,纤瘦修长的大腿慢吞吞地往苏朔身上一搭,还磨磨蹭蹭地在他怀里扭动。
蹭完了还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撒娇似的喊:“哥……”
大早上的本来就敏感,他又这么蹭来蹭去,蹭得苏朔心头火起,伸手用力掐住他的腰,压抑的声音冷冷地问:“好玩儿吗?”
沈溯风睁开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侧过去亲了亲他的颈侧,脸上露出小狐狸似的狡猾的笑容:“我就试试哥你有没有感觉嘛……”
说着,他特别理直气壮地又磨蹭了一下,振振有词道:“昨天都亲成那样了,你竟然说停就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都那样儿求你了诶……那我当然会觉得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才随口答应和我在一起,其实对我根本就没感觉……”
苏朔忍住想打死这熊孩子的欲望,冷冷地问他:“那你试出结果了?”
沈溯风忍着笑点了点头,精致秀气的小脸上全是满足和得逞的味道。
贴得这么近,苏朔的身体有什么反应,他当然一清二楚。
苏朔淡淡道:“我是正常男人,身体健康,没有隐疾,照这种试法当然会有反应,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沈溯风才不会被他骗到,因为顶在自己腰上的部位已经蓄势待发,可不像某人的脸色那么平静。可见要分辨这个人,绝不能看他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身体的反应可是很诚实的。
沈溯风坏心眼地笑了,在他颈侧轻轻地咬了一口,含糊地问:“是吗?要是换了顾清源来,你也能有反应?”
苏朔面色微变。
沈溯风见了,一面把他缠得更紧,一面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笑声里透出肆意的欢快。
意料之中的,青年那双星眸渐渐不再清透,无可避免地侵染了黯沉的颜色。
落在沈溯风腰上的那只手也顺着他身体的曲线轻盈地向下滑去。
沈溯风的笑声就慢慢地变小了。
苏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朗的声音带着点儿慵懒,目光沉沉地问:“这么玩儿有什么后果,想过吗?”
沈溯风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浅色的瞳仁微微放大,心跳加快,呼吸刻意地放慢了,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明知故问道:“什么后果啊?”
苏朔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暧昧的笑,落在他身后的那只手略微用力揉了一把软肉,引得沈溯风一声低低的惊呼。
美丽的青年在他耳边轻笑,气息缠绵地命令道:“……我要你说给我听。”
沈溯风的脸上飞快地晕染了胭脂般旖旎的绯色,他略带慌乱地捂住嘴,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攥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长这么大,他还没从跟人亲昵到这种地步,也……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主动过。
紧张害怕当然少不了……
但是他既然做都做了,对这种结果当然不会没有预计。
至于心里还怀着的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小激动……
……那当然要藏好一点。
沈溯风害羞地捂住脸,埋头抵在苏朔的肩上,闷闷的声音小得好似蚊子响。
“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听见苏朔温柔的声音,带着微促的喘息和一点点沙哑,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我当然是想把你……”
“……下个月的工资扣掉了。”
“再不起床全给你扣光。”
“……”
——
沈溯风走出公寓大门,走到心心念念的公寓外面的时候,心如死灰。
他游魂一般晃出了门外,如果不是苏朔在后面拎住他的衣领,他可能会精神恍惚地把自己送到丧尸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