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朔听他说完,既好笑,又略感心酸,只好道:“你怎么会没用?我手臂上的伤是不是你治好的?”
沈溯风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苏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猜的。”说完这句,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催促道,“我没什么问题,别操心了,你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好呢,快点来床上睡。”
沈溯风被他亲了一下,瞬间就放弃了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挣扎,麻利地爬到床上,特别熟练地滚到苏朔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曾经被咬伤了的那条手臂,额头抵在他肩上,沉默了半晌,低声地道:“哥……对不起。”
苏朔顺势半躺下,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抱得舒服一点,结果就听见他没头没尾的道歉,挑了眉道:“对不起什么?”
沈溯风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想起苏朔面色苍白,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而他挽起苏朔的袖子,见到衬衫长袖下面掩着的层层纱布,那像是情急之下,毫不在意地胡乱缠上去的。隔着厚厚的纱布,下面的伤口竟然还透出暗红色的血迹来。
沈溯风一点一点地把纱布小心地剪开,发现下头被深深咬伤的地方已经惨不忍睹,像是被消毒药水随意地淋过一遍,有些地方已经发白,有些地方又开始重新溃烂。
那修长有力的手臂与狰狞可怕的伤口形成的对比是如此鲜明,令见到的人都不由动容。
沈溯风的心更像是被接连不断地划了几刀,痛得他弯下腰去,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昏迷的苏朔治疗时怎么也无法流出的眼泪,此时靠在醒过来的苏朔肩上,却毫无滞涩地流了出来。
他语带颤抖地说:“我骗了你,还害你受伤了……哥你这么好……不该受这种苦的。”他深藏的惊惶随着眼泪如洪水般倾泻,“你怎么骂我,打我,罚我都好,只要别离开我……”
苏朔愣了一会儿,就感觉肩上被泪水浸湿了。
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把沈溯风秀气的小脸从枕头堆里捧起来,苏朔又是微微一愣。
那张漂亮的脸上泪水斑驳,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波光流荡,反射着淡淡的月色,显得既朦胧,又可怜。
本来想拍拍他的头告诉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苏朔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柔软的指腹擦过一点湿润的泪痕,掌下的肌肤细腻温润,美好得犹如丝绸。
美丽的青年目光一凝,深深地注视着他的面容,星眸微澜,声音里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真的怎么罚你都可以吗?”
沈溯风像是受到诱惑,怔怔地回望着他,连呼吸都忘了继续。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有人微露笑意,主动凑近,沾着水光的唇瓣贴了上去,有人茫然又急切地相迎,好像不顾一切的纯洁献祭。
一旦贴近,便是贪婪难抑的辗转厮磨,久旱逢甘似的激烈攫取,急不可耐的吞噬交融,暌违已久的悸动,食髓知味的身体反应,像是要把彼此完完全全地吞下去。
失控的,甜蜜的亲吻太过激烈,太过急切,沈溯风的喉咙里发出不堪承受的细弱呜咽,还未出口,又被苏朔的唇舌密密地堵住,一丝不漏地吞了下去。
沈溯风在亲吻换气的间隙里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睛里天然带着一丝纯洁懵懂,低弱的声音里有一点撒娇意味:“哥……你这是罚我……还是奖励我啊……”
苏朔气喘吁吁地在他颊边轻轻咬了一口,一路亲到唇角,星眸中柔和的笑意好似引诱一般:“……还要不要?”
沈溯风的呼吸无法遏制地急促起来,用力地抓住青年的衣襟,唇迫不及待地再一次贴上去尝他的味道,含含糊糊的声音从黏在一起的唇齿间漏了出来。
“要!”
“哥,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苏朔低低地笑了,握住沈溯风的肩膀把他按回到床上。
沈溯风不明所以地被他推开,身不由己地躺在床上,茫然地眨了眨眼:“哥?”
苏朔略略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在他内心来讲,其实很想立刻把眼前这秀气又粘人的小家伙吃进肚子里。
如果……旁边没有人围观的话。
顾清源在末世混了这么久,以他的警觉性,不可能闹到现在还没有醒。
事实上,早在沈溯风做噩梦从床边上惊醒的时候,顾清源应该就已经醒了。
只不过他不知出于什么难以言说的目的,竟然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维持着自己睡着的姿势,装成了沉睡未醒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朔分辨一个人究竟是睡还是醒,靠得并不完全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