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喝了酒,有点醉。”
凌云木平时滴酒不沾,酒量自然不行,但那天心情特别不好,刚从悬崖上方摔下来,令他感觉前途一片晦暗,便借酒消愁。毕业晚会上到处流光溢彩,同学们脸上都挂着笑容,抓着最后的时光三两好友聚在一起,畅谈该如何享受大学前夕的这个暑假。
唯独他的努力将要化为泡影,静悄悄地化为乌有。
他向来冷淡,竟也没人看得出当晚他有何不同。
“项警官,应该瞒不过你的法眼,我是个胆小鬼。”他这样描述自己。
他握着养父的罪证,却迟迟没有去报案,因为他仍然需要这个家。
“木木,你不是胆小鬼。”我果断地否定了他,“勇敢不是天生的,凌桥生的罪孽也肯定不止那一次,你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毕竟,你要保护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自保他必然过得非常不好。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他直视着我,那是怎样一双潮湿的眼睛?莹润透亮。人如雨后芭蕉,独自散发着迷离的香气。我被死死地攫住,几乎要移不开视线了。
“项警官,你这样看着,特别圣母。”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调笑弄懵了,果然,好话在后头:“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挑逗你。”
“……木木,说正事。”
“你知道吗,现在你身上的光特别强烈。”
“啊?”这又是什么“诡计”?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毕业晚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木木,我以为开玩笑是雷恩的专利,没想到你也这么赖皮?”
他好像说上瘾了:“郝警官身上也有,当他靠近你的时候,光就特别强烈。”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哪里有什么光?也从未见过郝爱国身上有什么光。不过还是勉强理解了,大概又是他的精神分裂症搞的鬼,“只有你看得见?这光代表什么?”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陷入某种回忆里。如果我能掀开他的头盖骨,或许就会明白他是如何理解那道光的。然后,他略带遗憾地说:“可惜,你从不回应他。”
“木木,你到底在说什么?”
“当他离开你的时候,光渐渐黯淡。”
尽管我还不十分理解,但他的话蕴含深意。正因为如此,我心间忽然罩上了一层阴霾,一些理不清的思绪恼人至极……我踩下油门,不再理他,径直开向两公里外的陶居里小区。
“那天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杂物房里,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如果不是一个保洁员进来,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怎么会跑到杂物房?”
“不知道,我喝醉了,完全不记得怎么进去的。”
“醒来的时候是几点?”
“不到十点的样子,我看过表记得很清楚。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有人来开门。”
“所以,你在杂物房里刚好躲过了案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