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萝看见他,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可泪水才止住刹那,下一秒又从泛红的眼眶里溢出,抽噎时,她纤瘦的双肩发颤。
泪濡湿了她白皙的脸,睫毛也被沾湿,她啜泣,湿漉的双眼就如沉溺的鱼。
没有呜咽,只有酸楚,迷茫无助。
“......”楚洛川愣了愣。
看她哭成这样,他感受到了她的哀伤和不安。同时,也无措得要命,心里涌上一股叫人喘不过气的烦闷,一团乱丝堵塞在他胸口。
“你...你有...事么?”见他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走,小姑娘不耐了,泣不成声。
她一只小手无力扶在门上,另一只手指尖蜷缩,抵在自己如遭刀绞般的心口。
她严重怀疑,系统给她的那颗药丸就是在折磨她,如果药效够久,等南家老宅那边也传来噩耗,她估计会心痛到晕过去。
思及此处。
身体立刻就有了摇摇欲坠感。
“......”
双腿绵软无力时,门外的少年倏然伸手,手疾眼快将她身体给搀扶住。
他把另一只手中的朱漆托盘搁在地上,方才煮好的山药粥还冒着腾腾热气。
南萝被他带回房间里,她依旧止不住抽抽搭搭,乖巧坐在了沙发椅上。
泪水顺着脸颊,经过下巴,打湿了她自己的衣襟,湿意洇成一片。
楚洛川看不下去,倾身,手掌将她小脸捧起,对上她懵懂而水雾朦胧的视线,他微垂下眼睫,错开与她的对视。
指腹温柔摩挲过她脸上的泪痕,将她的泪液擦干,他一边擦,她一边接着流。
他掌心也差不多湿了。
“...你丝绢呢?”他问。
“在...在妆台上。”小姑娘停住了半秒啜泣,打了个寒噤,整个人一颤。
看起来像哭傻了,尤为可怜。
少年转身去拿丝绢,回来后,仔细替她擦掉了眼泪和鼻涕,瞧着她哭惨的脸,他无措而略微慌乱地慰哄道:“节哀...”
“......”
“你...你爹娘恐怕也不愿意见你这么难过,我爹明日派人联络你祖父祖母...到时候会有人把你安安全全送到他们那儿...”
“呜...”她哽咽了声。
“...再不济,你还有我。”
少年垂着浓密乌黑的眼睫,尾音渐淡,脸颊泛起一层薄红,说出这句话的羞赧之余,他叹了口气,有些颓败,恨自己哄不好她。
也恨,他不能为她守护住幸福。
南萝的泪水估计是快干涸了。
哪怕心依旧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锉着,难受至极,眼睛却开始痒,湿漉的睫毛倒扎进眼里,让她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去揉。
楚洛川把山药粥端回来时,就见她双眼又红又肿,他把粥轻轻搁在一旁的小桌上,走到她跟前,俯身,仔细瞧她。
最终抓住她那两只不断揉眼的手。
“很痒?”
她‘嗯’了声,他指腹便落在了她眼周,轻轻摁着她的下眼睑,让她看天花板。
不一会儿,扎进眼里的睫毛就出来了。
她眼睛舒服了不少。
整个人却还是焉了吧唧的,身体陷入沙发椅中,小脸苍白,精神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