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钰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很意外，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胡作非为的陆昭昭，居然也有这样一面。
陆昭昭侧过头就看到沉钰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故意笑着，掩饰心里的难过，“干嘛？你不是想要安慰我吧。”
沉钰看着她。
“不用。”陆昭昭故作大方，笑得却很勉强，“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安慰我。真的，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原本早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别人一旦安慰她，她可以立马就哭出来的。”
一个坚强久了，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了，心里是会有点失落，可是忍忍就过去了。很多年了她都是这么忍过来的，但如果现在沉钰真的安慰她，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然后彻底哭出来。
“我没有那么惨，这个世界上跟我一样的人多了去了。”陆昭昭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有些事，习惯就好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勉强，唯独勉强不了的一件事，就是让不喜欢我的人喜欢我。”
“怎么说。”沉钰的情绪很复杂，他只是，习惯性地接了她的一句话。
“你不觉得吗？”陆昭昭耸耸肩吧，她在悄无声息的调整自己的失落感，“想让别人讨厌你很简单，但是有些人，他们真的是会毫无理由的不喜欢你，不管你怎么做，怎么去讨好他们，他们都不会喜欢你的。就像我父母，我觉得我比我妈生的那个儿子乖多了，他逃学打架，总是顶撞我妈，念书的时候成绩也没有我好。但我妈就是喜欢他不喜欢我，连她生日的时候也是，她宁可自己去餐厅定位置自己定蛋糕，然后把特别不情愿的他们都请来一起过生日，也不愿意让我陪她过一次生日啊。”
说着，有些心酸，回想起那个时候，她真的攒了好久的钱，想找个借口和妈妈一起吃顿饭，她花了四百多块买了一条围巾，那对她来说真的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她豁出去就是想要让她妈妈能陪她吃顿饭。但是，妈妈没来，在电话里就拒绝她了。就算她说，她给妈妈准备了礼物，不吃饭了，只是想见她妈妈一面，把礼物交给她妈妈，也还是被拒绝了。
她妈妈说自己不缺什么东西，让她留着钱给她自己吧。
“......是啊，她什么都不缺，她一个包就好几万，四百块一条的围巾，她怎么看得上呢。”这些，陆昭昭早就接受了，可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儿难过的。
“你很缺钱？”沉钰在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个重要的线索。
“当然缺钱啊。”陆昭昭毫不掩饰，“拜托，谁不缺钱呢。”
“你就是为了赚钱，才抛弃你的故事去工作？”沉钰问。
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非要把故事和工作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刺痛了她。“......是啊，要活下去嘛。总不能，真的活在故事里，什么都不在乎吧。也没有人愿意看，挣不到钱，可是吃饭租房都那么贵，活下去的成本太高了，你们这样活在故事里的角色多好，一点儿都体会不到没钱的悲哀吧。”
以前写小说的时候，她也会羡慕故事里的人，因为故事里的人大多不用工作，就很有钱很有钱，不知吃穿不愁，还可以肆意挥霍。
怎么可能不羡慕呢。
就算她寄希望于故事，在故事里把自己写成一个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有钱的人，来满足自己对于现实无力的虚荣感，但总归，还是要活在现实里，要吃饭，要有地方住，要......
沉钰听得出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想要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