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田媛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低头轻嗅手中小巧玲珑，古朴雅致的胭脂罐子，“这脂粉香气倒是新奇, 清香轻幽, 我竟是没闻过。”
说完她用小指轻轻的挑了一点，抹在白皙的手背上推开，“粉白轻薄, 细腻匀净, 果真不错。”
“这罐我要了。你这脂粉倒是不错, 从哪家进的货？成本多少？”她将罐子递给身后跟着的丫鬟，问道。
齐义：“……”
这人脑子有病？上来就问人家货源成本, 简直是脑子已经“病入膏肓”。
他伸出手来, “承惠五百文。”
“这么贵？”田媛眉毛一挑, 充满质疑的看着他，“你这一处小摊子, 这脂粉倒是比铺子里卖的还过，莫不是想要坑我。这脂粉看着虽然还行, 但也只是还行, 只不过是铅粉米粉都做的细腻些罢了，哪里值这个价钱了，我也是做这一行的, 你别想蒙我。”
齐义：“……”
同行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听他的东西, 而且眼光竟然这么差，竟然把他花费了大成本, 大精力研制出来的上好脂粉看成那最末的铅粉米粉做的, 她甚至连梨花的香味都闻不出来！
就这样的眼光, 还说是同行, 真不是他瞧不起人，因此他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开口道：“承惠五百文，不二价。”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虽然是同行，但是铺子里一直有掌柜的管着，她除了那几样自己常用的，连铺子里都卖了些什么都不清楚，连账都是有账房算的，说是管着铺子，不过是挂名罢了。
当然，因为有疼她的父母兄嫂姐姐，在他们的无脑吹捧下，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颇有经营胭脂水粉铺子的天赋的。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觉得布枝县那两家铺子的生意那么好，肯定有她的功劳。
这一点倒是不错，毕竟凭她的容色姿貌，再用上铺子中最好的胭脂水粉，走在外边就像是一块行走的活招牌，真的给铺子里吸引了不少客人。
“一百文，我要了。”不愧是商人家中的姑娘，砍价就是厉害。
“我说你就卖了吧，这一百文可有不少让你赚的，知足些。”
“再说一遍，五百文，不二价。客人买不买？不买劳烦把东西还给我。”齐二对于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向来是有些自负的，对方这样砍价，在他看来，那是在侮辱他做的东西，脸色也挂了下来，“不买就别乱试用，下次能不能先问问有没有可以试用的，你这一动，上边印的花型的都刮花了，让人怎么卖啊。看什么看，拿来。”
什么玩意，一百文他连本钱都不够呢，单单那个小罐子，就花了他三十八文呢，更别提里边用的都是好东西。
田媛没想到在东平县，一个小小的摊主对她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不由得气闷，仰着下巴，“谁说我不买的，这么几个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呢，不够我赏人的，奶娘，给钱。”
齐义是什么人啊，那是打小就打定主意要做女人生意的，这些年的摆摊经验中，什么样的人没碰到过，这早就连了一身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领。
果不其然这会钱到手，他也换上了一张热情的笑脸，热情洋溢的夸赞对方，“姑娘果真好眼光，这点钱买到这么好的脂粉，那是你赚大了，下回来可未必是这个价格了。姑娘看看要不要在买些什么？我这口脂也是顶好的，不易脱色，也润泽的很，与姑娘的好肤色好容颜可相配了。不要？行行行，姑娘慢走，姑娘下回再来。”
他是市井中长大的，家里孩子又多，还都是个比个能吃的男子，知道挣钱不易，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把到手的钱推出去。
田媛走出去好远，仍在感叹，“这人的脸皮，可真是不一般的厚。”
那边的齐义也在吐槽她，“不够赏人还磨蹭这么久，装呢。”
……
飞鸿楼里，温宁独自面对几个成精了的老狐狸也游刃有余。
陶远这帮老男人在生意场上，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灌起酒来一点都不客气，恨不得把人灌的醉醺醺的，好让对方松口让步，把价钱往下压一压再压一压。
温宁就更没有尊老的爱好了，她占着年纪小的优势，一会叔一会伯，比这些老男人们还拉的下脸，下手也格外的狠，别人灌她一杯酒，她能反过去灌对方两壶。偏她还遗传了她爹温屠夫的好酒量，虽然喝酒次数不多，却天生的好酒量。
几轮下来，温宁只是脸颊微红，一张白皙的脸已经变得粉嘟嘟的，对方几人却已经醉的不轻，账房年纪大些，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当然，这也与她来之前，几人就已经喝了不少也有关系的。
不过酒没少喝，话没少说，正事却没正经谈几句，温宁对此还挺满意，本来她今日也只是想先探一探口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