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程老大不知他老娘急的都想锤死他了, 仍振振有词道：“还有啊，这一年来，我们两家来往也不少, 就说瑾明住在县学的那段时间, 人温姑娘每日接送她哥的时候，可是天天给老三送吃喝的，那可都是好东西, 瑾明回来一说, 你还说要多谢人家, 也没见娘你说要避嫌啊。”
说完他端起家中新置办的杯子，喝了一口别人送来的茶, 总结陈词, “你这会忽然说要避嫌, 我听着怎么这么……”
假呢。
当然，程老大明智的没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程母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只觉得双手一阵瘙痒，特别想拿个扫把舞起来。
她忍住暴起的念头, 学着这些时日见过的夫人们, 文绉绉的开口，“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他们还小, 自然没这么多的规矩。如今大家一日比一日大了, 又是男女有别，怎好还和从前那般, 该避嫌还得避嫌的, 瑾明倒是还好, 可不能坏了人姑娘家的名声,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温姑娘好么。”
“娘你这话可就假了。”对实际情况不明所以的程老二开口道，“怎么上个月他们还小，这个月就长大了男女有别，哪家的孩子一个月就能长大的。”
“太假了太假了，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程老二根本没注意到老娘黑透了的脸，径自说道，“娘你最近不对劲，说话做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从前可是最瞧不上这种假惺惺的规矩的，我还没和娘子定下来前，你可没少教我怎么讨好她和讨好岳父岳母的，那时候可没见你说要避嫌。”
胡氏羞红了脸，隔着衣服狠狠的捏住他腰间的肉用力一拧。
程老二吃痛的拍掉她的手，屁股半移身体前倾伸长手去够程母的额头，“莫不是这些日子好东西吃多了补过头了？”
听人说补过头有时候是会把脑子补坏的，程老二有些担心的想。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程母怒了，她最近原就因为觉得自己是举人老爷的母亲，平日里要举止得体，不能太过粗鲁，动辄打骂而憋了一肚子气，这会顾不得那么多，抄起八仙桌上放着的鸡毛掸子，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我看你是皮痒了，老娘替你解解痒！”
什么举人老爷母亲的要举止得体，行为有度，她是懒得管了，先打个痛快再说。
这欠揍的老二，这些日子可没少气着她！
这一刻，端了许久的程家，又活泛起来。
程老二上蹿下跳，像只灵活的打猴子。程母一根鸡毛掸子，使出了狼牙棒的气势，虎虎生风的追着猴子打。
程家其他人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嗑瓜子，看的津津有味。小花小桃，大山大河几个孩子一个劲的鼓掌叫好。
大河这坑爹的促狭鬼一边叫好一边站到大门边拦着他爹不让出去，气程老二大骂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害人精。
程母最终还是打到了儿子，这一番追逐战跑的她浑，身发热，人也暖和许多。
她一扔手上的鸡毛掸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吨吨吨”一口气喝干，才慢慢的平息自己的呼吸，“去他娘的，为你们好还管出仇来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以后别来烦我！”
管你是亲自登门还是怎么样，她懒得管了，反正自己只要不点头就成。
程老二先给自己儿子的屁股赏了一个巴掌，才学着老娘“吨吨吨”的喝水，“娘你可别只是说说而已，得做到才成。”
这话他娘可没少说，也没见她真能的少管过。
程母二话不说，扒下程父的一只鞋子冲他扔过去。
好好坐在一边看戏，忽然就没了一只鞋子的程父：……
你们母子干架，做什么脱我的鞋子。
程母掉转枪口冲着程父一阵突突，“看看你的好儿子，啊？看看你的好儿子，就知道气我！你还坐在这里不动，屁股长椅子上动不了了是不是！你们父子几个一个样，除了气我还会什么！还会什么！”说完看见小儿子斯斯文文的坐在那里，一张好看的脸蛋上尽是茫然，她的心又忽然一软，“幸亏瑾明像我不像你，不然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程父、程老大、程老二：……
所以……
难道事情不是因为瑾明说要亲自登门拜谢引起的么？
怎么又是他们的错了。
刚才只是一时走神的程瑾明：……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们还不习惯么？
全程不发一言的陆氏：……
又学到了一招，以后大山有不好的地方都是相公的锅，好的都是随自己，懂了懂了。
程母越说越气，又见程父闷不吭声，只是默默的听着，非但没觉得舒服些，反倒越发生气了。
这老头子，每到这样的时候，惯会装死的。
她冷笑一声，当下就决定等会就把他的私房钱抄了。
这几天老头子可是趁机又藏了不少私房钱的，那日她可是瞧清楚了，那些钱里，甚至不只是铜板，还有不少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