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2)

乌云散去, 雾气也散去了。天空干干净净,阳光洒落人间,清明一片。

旧瑶县的空气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杨海林怔怔地望着纤毫毕现的澄清玉宇, 却听耳畔一声惊呼,文理中学的一个女学生指着操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操、操场......”

那沥青与水泥厚厚浇成, 铁铸一般的操场,霎时如松软的普通泥层,从中浮出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他的相貌与郑维安相像,却又带着几分锋锐之气。

杨海林失声:“世安!”

但那身影只是倏尔一现, 伸了一个懒腰, 似乎舒展被重压了多年的筋骨,便向他们回身一笑,在阳光照耀下化作泡沫, 烟消云散。

张玉拉了拉褚星奇的衣裳, 指着那身影浮出的操场:“下面。”

褚星奇笑道:“刘局,调挖土机过来吧。我虽然会土遁,但并不能从地底下挖东西呐。”

旧瑶县的文本能量降得极低, 但仍旧依稀有能量存在其中。

毕竟,核心文本尚未找到。

而没有了楚王遮蔽气息之后, 能量波动最浓重的所在, 无非是文理中学与精神病院的方向。他也怀疑核心文本可能就在操场下。

刘副局长颔首, 鹤州市特安局的一位资深者正拿出手机, 却见清醒过来,面露惊恐的洪校长扑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学校的操场是公共建筑!”

资深者旋身一避,他摔了个大马趴,啃了一嘴灰。

褚星奇蹲下身,拍拍他的脸,笑道:“洪校长,您还是别关心操场了,操心一下您的叔叔和您的家族吧。”

他略带恶意道:“我记得,巡视组这几天就在浙江扫黑除恶呢。不巧,我刚刚给巡视组发了一份检举信。听说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鹤州市呢。”

洪校长浑身一瘫。

调动要求,虽然遭到了旧瑶县本地官员的百般阻挠,但无论武力,还是论权限——资深者所属特安体系的权限比他们更高,很快,挖土机等大型建筑机械就调到了文理中学。

十六年前,掘土机冒雨驶进了学校大门,连夜劳作。

十六年后,轰隆隆的机械在阳光下,再一次驶进了校园。

文理中学的学生都被赶回家里,临时放假了,但仍有不少人偷偷跑到校门口,扒着铁门张望,还有人躲在教学楼上扒着墙头看。

甚至有不少听到消息的旧瑶县市民都奔了过来,聚在门口观望。

杨海林站在一旁,无论如何都不肯走,资深者心有猜测,也就放任他揣揣地在一边等待。

沥青与水泥被挖开,飞溅的泥土渐渐在一旁堆成小山,掘土机的速度缓了下来。

几个七八百斤的大石头露了出来,隐约能看到被其压住的油布包时,本地的驾驶员想起多年来在本县流传的传闻,咽下一口唾沫,拉下了闸门。

大石头被吊车吊开,被叫来的旧瑶县警察,在刘副局长等鹤州市乃至于褚星奇等中央来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暗暗叫苦地将那呈人形的油布打捞出来,解开了。

油布里包着的果然是一具早已腐烂殆尽,只余白骨的尸骸。

它的衣料早被腐蚀成一片片的,头盖骨碎了一大片,骨头也被石头压得支离破碎。

警察拉起警戒线,展开油布检查这具骸骨。

褚星奇问张玉:“小妹妹,怕不怕?”

张玉摇头,他就带她走上前,和其他资深者一样站在一旁,等待警察翻查线索。

一位法医一边翻看,一边说:“根据骨龄判断,死者大约在五十多岁。看骨骼和医疗的侵蚀程度,初步可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了十年。”

在油布里的衣料堆里,他们发现了一张纸片。这张纸片经过地下虫豸空气十几年的腐蚀,仍旧完好无损,发着淡淡的金光,文本能量浓郁。

站在最前的刘豪接过警察纸片,却见这张纸片上以力透纸背的力度,写着一行诗句,笔走龙蛇: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刘豪刚刚念到最后一个字。却见纸片上的诗句字里行间,闪烁起一柄石斧的虚影。

山海经里写道,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于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戚,就是大斧。

石斧的虚影从字句间浮出,由小变大,由虚变实,隐约可见一张眉间广尺的年少面孔,与巨人的面孔叠在一起,一闪即逝。

一位眉间广尺,相貌奇伟,身形虚幻的少年且行而出,他看起来与郑维安有五分相似,又略有不同。

他走出纸片,站定他们跟前,向他们拱手道:“我名唤赤,乃是干将莫邪之子。十六年前,楚王降世,但我们的世界并未完整,客沉沉而眠。我与维安,心怀不平,却身无伟力。幸而得刑天大神所助,我二人割舍身躯而化非人,得以不平之气而存身人世。”

“我与维安,十六年来,他为头,我为躯,一体双生。而今,维安心愿已了,先行离去。我也不打算再存身人世。临行之前,唯有一个愿望:请诸位收敛郑氏遗骨于一处,且教他们一家人团圆。”

张玉道了一声“好”,见赤面露释然,却又问道:“三王墓,文本?”

赤道:“三王墓的‘文本’,以你们的概念来说,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张玉面露思索,却见赤笑道:“恩人不必忧心,我和客,与楚王同归于尽,那么,我们的世界也会随之离去。”

便向她拱拱手,从脚部开始,片片碎裂,而空气中波纹一荡,两股不同频率的能量波动合为一体,所有的异常此彻底消失。

下一刻,十六年未腐的纸片,就迅速风化,化作灰烟,在风中消失。

负责保管石斧的人听到咯噔一声,连忙打开压缩空间,却讶然地看到从卢护工手中得到的石斧也早已消失不见。

而空气中游荡的文本能量,终也是彻底消失了。

*

后来,特安局查遍了郑家人身后遗迹,却终于在网上查到了蛛丝马迹。

赤说,三王墓这个文本世界,没有实体,确实没有说错。

那是郑维安的父母都去世之后,郑维安被送入精神病院前,写在网上的一篇博客。

博客并没有其他内容,只是简单地放着搜神记中三王墓的内容:

【楚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欲杀之。剑有雌雄。其妻重身当产。夫语妻曰:“吾为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杀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背。’”

于是即将雌剑往见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剑有二,一雄一雌,雌来雄不来。王怒,即杀之。

莫邪子名赤,比后壮,乃问其母曰:“吾父所在?”

母曰:“汝父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杀之。去时嘱我:‘语汝子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背。’”于是子出户南望,不见有山,但睹堂前松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剑,日夜思欲报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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