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杉辉虎一脸不服气,斯波义银摇摇头,劝道。“别总想着用鲜血首级震慑,人性贪婪,怎么杀都没用。这次返税的仁政闹成这般局面,也是我的过错。当初我提出这个想法,就该想到武家贪婪成性,怎么会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别尽是冲动,只知道杀人。先安抚住中下越利益受损的武家,让上杉家臣团把吞下去的好处吐出来。是你我没立好规矩,她们就是钻了空子。要是严厉惩戒,我们不占理。找几个做得太过分的杀鸡儆猴,然后把二公返税的规矩立好。如若有了规矩,还有人敢这么乱来。有多少,杀多少!”义银说得咬牙切齿,但这口气只能忍了。怪就怪自己当初太心急,只顾平息叛乱,没做好规矩。收税是新上杉家臣团的奉行们在做,没人管理返税之事,当然也是她们自己来决定如何分配。现在出了纰漏就要杀人,人心不服啊!当主君又不是只管牛b哄哄,出了事也是最大的背锅侠。领头人是这么好当的吗?指望手下都是清如水,廉如镜?别做梦了!全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但杀一半也一定漏过不少混账东西。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武家出仕求得是利益,是给自己捞好处。武勇,政略,忠诚,都是交换的筹码。上杉辉虎与斯波义银自己没做好规矩,能怪谁?恼羞成怒,大开杀戒,只会被人耻笑是无能主君。上杉辉虎还是不服气,冷笑不止。“我还能让这些个狗东西翻了天?”义银见她固执,只能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说道。“上杉姐姐,大局为重。”听到义银这声柔声絮语的上杉姐姐,上杉辉虎的皮肉酥了半截,感叹道。“你可是好些时候,没这么叫过我了。”义银低头看似羞涩,其实心中无奈。要不是你不识好歹,我至于卖萌嘟嘴吗?这手绝活把义银自己都恶心得不行,也就是上杉辉虎好这口,没法子的时候只能用上。好在上杉辉虎的确受用,叹了口气,心软妥协道。“那你说吧,怎么办?”义银正色道。“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把这二公的钱粮,从上杉家臣团嘴里抠出来。”要安抚中下越武家,必须用说好的返税。但好处已经被新上杉家臣团吞了,难道让义银自己掏腰包?扯淡!要是义银当了这个冤大头,以后有得麻烦了!信不信那些混蛋每次闹事,都是盯着义银的荷包?指望他大局为重,掏钱平事。这脾气就不能惯,该怼回去就得怼回去。大家都是巨婴,谁还不是个宝宝!上杉辉虎想了想,说道。“不用刀子上,我想不出这些混账怎么肯吐出好处来。”武家贪婪,咬牙不松口是常事。挨打才会立正,不打就是耍赖。上杉辉虎的意思,斯波义银当然明白,他笑道。“这事何须你我出面,又不是你我吃亏。会有苦主找她们麻烦,回头她们自然会来求我们出面。”上杉辉虎看着义银,不明所以。“还有这种好事?”义银拿起大熊朝秀的书信,说道。“这不就是吗?扬北众粗鄙,除了打仗,在这种政务上只有被欺负的份。但大熊朝秀可不是善茬。我给了她北陆道商路大权,又抬举她在关东侍所管理后勤补给,地位权势皆是今非昔比。她这一派的旧守护奉行众,之前又被斋藤朝信等中越上杉众欺负得厉害。本以为进了关东侍所,能抬头挺胸做人,谁知道还是受委屈。她心中不怒?我琢磨着早已怒火中烧。她是顾忌关东攻略,怕坏了我的大事,这才写信来诉苦。只要少许暗示,大熊朝秀肯定会出头去对付那些上杉家的奉行众。这事,就看你同不同意了?”义银看着上杉辉虎,把她看得尴尬不已,摸摸鼻子。大熊朝秀这一支旧守护奉行众受到的欺负,大半也是上杉辉虎纵容上杉众的结果。如今她已经投入斯波义银麾下,上杉家的奉行众还欺负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斯波义银的颜面受损,也就是他顾全大局,不然两家之间立马要起嫌隙。上杉辉虎恨得牙痒痒,她在心上人面前卖乖讨好,手下人在背后竟敢捅刀帮倒忙。现在斯波义银要大熊朝秀去收拾这些没眼力劲的混账,上杉辉虎能不同意吗?敢不同意吗?老娘在这里追男人呢!你们这些混蛋死不死干我p事!上杉辉虎斩钉截铁说道。“放手去做,上杉家中有我在,看谁敢出面为这些混账求情!”斯波义银叹了口气,上杉辉虎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让他很难做事。斯波家的利益在于,借助越后上杉家的力量达成关东攻略。上杉家不能欺负斯波家,但斯波家也不能太过分,这里毕竟是关东,用人家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尺度要把握好,两家才能齐心协力做大蛋糕,公平分润利益。可上杉辉虎一会儿要动刀,一会儿让斯波家随便欺负自己麾下的奉行众,都是粗暴的处理方式。真把这些上杉奉行众欺负狠了,背后的新上杉家臣团大佬就该出来求情。如果上杉辉虎铁面无私,这些人不敢恨自己的主君,多半要把这仇算在大熊朝秀背后的斯波义银身上。斯波义银这是帮上杉辉虎整顿家务,好心好意搭把手,结果还要落得一身骚。帮忙收拾,替人挨骂。义银脑子有病吗?受这委屈?他没办法与上杉辉虎这富二代讲道理,僵着脸说道。“大熊朝秀掌握的资源充沛,光是直江津那边货物分配卡一手,就足够上杉奉行众哭爹喊娘。她们篡夺的利益给了上杉麾下各家,但她们的上司却是直江景纲。出了事,多半是直江景纲背锅,来找你求情。你准备给直江景纲脸色看?”上杉辉虎一愣,好像还真是如此,这就有点麻烦了。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