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还在期盼有什么人会出现在脚边吗,夏如苏坐在路牙边边上,肆意地发泄着连日来心底的愤懑,环抱着双腿抽泣。
雨越下越大,灯影被拉得狭长,在熙熙攘攘的伞花之间,她像个狼狈的孩子慌乱逃窜。
没有人总是会成为她的救世主,没有人会像超人一样出现在她的每一次困境里,于是,她开始怀念每一个错过的巧合了。
双手遮挡在头上,夏如苏逃窜在街边商店的房檐之下,途径一家包裹在暖色灯下的餐厅,一个熟悉的侧脸令她不禁驻足。
“阿速——”夏如苏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纤长睫毛覆盖下的灵眸直勾勾盯着一面落地窗之隔的人。
就在这时,坐在池速对面的女孩突然起身,扑到男孩身边,紧紧搂住男孩。
清楚地目睹到这一幕,夏如苏迅速转身,将自己藏匿在角落,背倚着那面透明的墙,心一抽一抽地疼:原来池速等着来见的人是冉冉。
夏如苏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喜欢,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种淡淡的、失去的忧伤。过去的年岁里,自己每一次失落与挫败时,总有池速在身边得以依靠,夏如苏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拾回。
有人失落,就有人愧疚。紧紧趴在池速肩头的徐墨冉,用一眼余光瞥向窗外,心中默默说:对不起,如苏,我好不容易才劝解了他,有我陪着他,你就不要再出现了。
偌大的城市,刹那间,夏如苏又仿若没有朋友:何伟强,死穆封……你们为什么没有刚好出现……
要向他们求救吗?夏如苏最后的倔强并没有叫她这样做,她的梦想是成为女强人,才不需要任何人。
当夏如苏使劲迈动越发凝重的脚步时,微微转身,便发现了侧到她这边,替她遮挡风雨的大伞。
“他让我替他道歉,回家吧,好吗。”萧晚用另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腕,她也是夏鸣风最后的倔强与救兵。
“嗯。”夏如苏连连点头,一头钻进了萧晚怀里。
对夏如苏来说,生活就像一篇散文诗,当她被外界的物欲横流与人心叵测层层逼近、节节败退时,总有一个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瞬间,用最波澜壮阔的乐章告诉她:无论你面临着如何困境,你的身后总有父母,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皆是出于不让你受丁点儿伤害的期许。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也打乱了池速的波纹。徐墨冉用一把长柄雨伞走进他的世界,叫他不好拒绝。在送徐墨冉到她家楼下后,池速撑着这把沉甸甸的雨伞,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里。
一直坐在客厅的爷爷池骋,泡着一壶龙井,守着滴滴答答的挂钟,等着孙子回家。
“怎么这么晚?一直跟苏苏丫头在一起吗?看来你俩是和好了。”池骋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替孙儿高兴。
池速难掩满面愁容,语气无力:“夏叔叔去接如苏了,没给我跟她说话的机会……”
“哎,那也不要紧,咱下回再接再厉——”
池骋话还未说完,就被池速打断了:“够了,我已经很烦了,您别再添乱了!”意识到语气不对,池速又赶忙补充了一句:“爷爷,您就别再操心了,这么晚,您早该睡了。”
孙儿越是懂事,池骋就越心疼。“阿速,你总这样温温吞吞的,爷爷怕你到头来啥都落不着,亏得给你取名叫阿速,怕是取反了。”
“爷爷……夏叔叔对我是讨厌极了……况且苏苏已经那样拒绝我了……再加上今天,徐墨冉向我表白,我现在心好疼,又好烦……我想静一静……”池速的脸上透着疲惫。
池骋一路跟随到池速房门口,还不忘絮叨:“徐墨冉,这名字蛮熟……就你说的那个,夏如苏的小学同学,好闺蜜是不是……以前你们经常三个一起玩……后面这个女孩就去外地念大学了……”
“爷爷,早点睡,晚安。”池速轻轻阖上门,将爷爷的唠叨也一并关在门外。
一夜的风雨,也不会凋零了万物,不会有人无时无刻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但你总有一个必须坚强站起来的理由,便是你赋予给自己的勇敢。
夏日祭晚会,终于到了紧锣密鼓的彩排时刻,每一个细节都在不停进行着校正,只为了正式演出时的完美呈现。
每一个参加演出的艺人,都打着十二分精神,按照流程,用功的适应舞台。
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场控、歌手、舞台助理……夏如苏守着脚下一箱设备,又再次确认了一遍手里话筒的编号,对了一遍节目表上的歌手编号。
不远处偶或耀眼的闪光灯,时刻提醒着所有人,现场还有一些媒体人,正在拍摄用作报道的素材。
“哎?我是第几个?在谁的节目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