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受制于人的灵魂,周身燃烧着烈焰在挣扎,只在不经意间才发现,无心炙伤了别人。穆封怔住在一刹那之间,他是不愿刺伤眼前这个无瑕的女孩儿的。
“好啦,对不起嘛,我不再怼你就是啦。”
他不自觉轻抚她头顶的手,被她无情地打掉。
夏如苏自己动手拭去泪痕,扬起一双如星的瞳仁,坚毅决绝:“以后,不要再对自己人这样行吗!这样显得很刻薄,很伤人心。”
车窗外树影婆娑,被拉成一道流线,它们从来都是静止的,躁动的永远是人类。
从来没有人能在穆封面前用如此理智冷静的口吻说这样直白的话,更别提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虽然有那么一刻惊愣,但穆封还是微微扬起了嘴角,说:“你说话都不经修饰的吗,或者说用更委婉的话来表达?”
“我……们……,哦不,你,需要那样子吗?”车内除了司机,没有别人,夏如苏心里怎样想,就怎样说了。
“不需要,”穆封嗤笑了自己一下,“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不需要。”
穆封竟将脸赫然凑到夏如苏面前,吓得她一阵心悸,却冲着她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那一笑,触目惊心,却又,却又帅得不成样子。夏如苏憎恨着自己在心底悄悄这样想。
此时有个人,独自伫立在夏如苏家附近的秋千架下,用缱绻的目光遥望她家的方向。
池速没能获得送别她出行的权力,却依旧放不下二十年来,这个女孩印刻在心里的影子。
手机屏幕亮起,却被池速果断按掉,他虽答应了夏如苏接受徐墨冉,可是却欺骗不了自己,心里头爱着的始终是夏如苏。
就像网上流传的一句影视台词,爱,真的会消失吗?又为什么,偏偏池速他做不到。
她出差了,他便把心思放回到工作中去了: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得学会如何成为参天大树,愿有那么一天,你愿意依附。
路程很长,夜色渐深,身边总有呼啸驰过的车子,偏偏夏如苏眨巴着大眼,无意说起:“咦,那辆出租车怎么一直都在我们后面?”
这句引起了穆封的注意,他特地转身向后张望了几眼,而后疲累又无奈地瘫软在座椅上:“八成又是疯狂粉丝吧,这些人可真够不切实际的,花痴。”
犹如被刺中自尊,几年前,夏如苏也是一枚小小粉丝,只不过追的星不是穆封而已。
“他们只不过是太喜欢、太崇拜你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们呢!”夏如苏很了解那种小粉丝对偶像的那种期待与热爱的心情。
“喜欢我、崇拜我,就多关注我的作品啊,为什么要来打破我作为普通人生活的平衡!”穆封一时兴起,换坐到夏如苏身边,“她们应该会最嫉妒你吧,我们这么接近。”
隐约感觉到身旁这个人的气息,夏如苏想转头反驳他,却又不敢,不敢造次。
“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她只敢偷偷在心里这么说。
“怎么不说话了?”穆封一只手随意地搭到夏如苏的肩膀上,“你是不是也有一丝小窃喜?”
不像初见时的不可一世,怎么现在这个人变得这么不正经?夏如苏陡然把肩膀一沉,用手臂隔开彼此的距离。
“万一后车不是粉丝,而是狗仔队呢!你,乖乖坐回去!”
穆封这才后脊一凉,不动声色地挪回了座位。平静下来,他却又感到有些不对,自己竟上了这小丫头的当,被她唬得服服帖帖了。
一半清醒,一半打着瞌睡,经历数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小地方的酒店,也没有什么地下停车场,司机只能无奈提醒:“外面好些个疯狂粉丝,穆封你——”
“车门一开,你待会儿直接冲进去,我拦着她们,然后你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门卡,进房间,别出来,等我打发走她们。”说完,夏如苏将鸭舌帽扣在了他头上,又为他戴上墨镜、口罩,自己也如法炮制。
只预留了倒数三秒的功夫,夏如苏深吸一口气,从右侧下车,冲到左侧,打开车门,以瘦弱的身体阻挡着人群,好让穆封得以抽身。
“是穆封吗?穆封!穆封!”
“啊!穆封!”
“是不是他啊!”
……
在众人的围困下,夏如苏用尽力气扒开人群,拼了命把穆封推进了酒店大门,而她自己则用身体反挡人群,张开双臂,死死抵住这些女孩子。
直到眼睁睁看着穆封在酒店保安的保护下,顺利进入了酒店大堂,夏如苏便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