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县试举行在二月十九。谢棠在拜访了余姚县令和几位致仕后在余姚养老的老大人后就安安分分地在家里读书。
见到这位京城来的小谢公子的作态,分分明明是一心科举,无暇他事的。一些有心人不免安下心来。谢长青心里暗暗地着急,毕竟现在八房的冤仇是否能够昭雪全都靠这位小堂叔。现在他们住在人家的屋檐下,纵然他心中有怨,也是不敢言说。
到了县试这一天,谢棠早早地起了。谢令吩咐下面的仆妇摆好早餐,谢棠一看,竟是乐了。满目所及都清淡的很,这是怕他吃坏肚子。
谢棠吃了一个胡饼,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对谢令道:“令叔,再检查一遍考篮。”谢令极其认真地检查过了后,回道:“没有问题,少爷。”谢棠道:“东厢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谢令眸子里闪过一段流光,他道:“长青少爷见了四房的八爷。”谢棠嘲讽地笑了一声:“旁人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令叔,看见了吗?这是不信我呢?”谢令安慰他道:“少爷只要专心科举就行了,何必让旁人败坏了自己的心情。”
谢棠看着安慰他的令叔,心里暖暖的。谢棠内里是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就因为这点小事就难过?但是看到令叔关心则乱,他温声道:“令叔,我无事的。”
谢棠坐在马车上,捻着腕上的佛珠。心里默念着《药王经》。当他念到“佛告宝积:‘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解说。’说是语时,五百长者子同时俱起,为佛作礼,各以青莲华供散佛上,愿乐欲闻。”时,心忽然静了下来。等到他下车的时候,竟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众位士子都在县试考棚外等待衙役的搜检,有一位那天谢棠宴请的士子对他打招呼:“谢郎君。”谢棠见到了,作揖道:“吴贤兄客气。”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到了为他们结保的廪生唱名。谢棠接过了令叔手上的考篮,往考棚那边走去。
衙役都知道这位是谢家的小公子,搜检的时候很是客气,没有那么手下不留情,这自然是谢令和宗族打点过的原因。
江南虽然湿润温暖,但是早春的天气仍旧有些寒凉。国朝为了防止作弊。在考试的时候时候,只能穿没有夹层的单衣。谢棠今日穿了六层单衣,布料都极其清雅的颜色。余姚富裕,又是有名的文人之乡。因此考棚并没有十分简陋。在书院里的青石地板上摆放了三百余套桌椅。桌子只是很普通的柳木,但是桌子很平整。并且搭起了草棚,防止下雨雪影响考生考试。
余姚县令姓赵,是江南世家崔家的女婿。当日他去拜访赵县令,为了避嫌只是在赵府略略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这位县令绝对是个风流人物,却可惜不是个干实事的。
今日这位赵县令头戴二梁朝冠,身穿青色官袍,官袍上是鸂鶒的补子。腰间内系素银腰带,腰带上挂着羊脂玉佩,脚踏黑面白底官靴。赵县令祭完孔子后敬拜皇帝后道:“诸生都是才俊,沐浴天恩参加此科县试。望诸位尽全力参加考试,为国效力。祝诸生蟾宫折桂,心愿得偿。”
诸位士子行礼道:“谢大人。”坐下后,衙役们开始发放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