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偃旗息鼓,无忧城获得喘息。
然而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的平静。
明月高挂,月上中天。
赵翼给高淮盖好被子,提着宝剑走出了营帐,开始巡营查哨。
他走到韦皋的营帐外,见灯火杳然,显然韦皋没有睡下。
赵翼刚要拜见,就听帐内说道:“是赵翼吧,进来吧。”
走进帐篷,见韦皋正捧着油灯,在沙盘前驻足。
“使相神通广大,竟然猜到是小子。”赵翼拍了一个马屁。
“若是连自己亲兵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老夫怕是活不长久喽。”
韦皋微微一笑,“长夜漫漫,看来你也是睡不着啊。”
“敌人近在咫尺,小子担负使相安危重任,不敢轻慢。”
“居安思危,不错。也罢,今夜巡营,老夫和你一同前去。”
赵翼不敢怠慢,拿起大氅,和韦皋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在营中巡视一番,韦皋便信步走到江边,看着对岸的维州城不言不语。
“赵翼啊,你可曾取字?”
赵翼不知韦皋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老实回道:“太师故去之前,小子尚未弱冠,故未曾取字。”
“哦,莫如老夫送你一个?”
好端端的干嘛要给自己赐字?
韦皋捋着胡须,思虑一阵,说道:“诗曰,‘诞置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你既名为翼,就取个字叫辅之吧。”他看着赵翼,眼神郑重的说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希望你能戒之勉之。”
“谢使相。”赵翼应道。
“老夫也不过怜你的才华。这两次军前奏对,你表现的非常不错。大战之后,老夫定然向朝廷举荐你。”
“多谢使相。”
“说起来,你我还是颇有缘分呐。”韦皋又说道,“你我具是京兆人士,我与汝父又有一面之缘,如今又在我麾下效力。”
见他越说越亲,赵翼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老狐狸心中,有什么打算。
“老夫如今有一件关乎我军成败之事,你敢不敢承担啊?”
“使相言重了,小子不敢违令。”你是老大,你话事,我敢不听吗?
这个老狐狸,难怪又是封官许愿,又是赐字恩宠,着实是没按好心。
“破敌之策,老夫早就想好了,只不过尚且需要一个鱼饵。”
“鱼饵?”赵翼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这老狐狸,让自己去当敢死队?
“论莽热并非莽撞之人,越是南下,越是小心谨慎。想让他老老实实入我圈套,必然是要有个鱼饵。”
韦皋拍了拍赵翼的肩膀,眼神真切的说道:“辅之,此等重任,老夫只有交予心腹之人,才能放心啊。”
赵翼曾到汶川做过志愿者,那崇山峻岭和蜿蜒崎岖的山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如今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又绕到了这个地方。
只不过没有盘山公路,只有峭壁和茂密的植被。
从山顶往下看去,一条蜿蜒的小路从两山之间穿过,就像是不远处江水,缠绕在群山之间,和着缭绕的云雾,直入仙境一般。
这种记忆与现实的重叠,一度让赵翼有些恍惚。
那夜交谈之后不就,韦皋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韦皋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继续加强对维州、昆明两城的围攻。
同时在论莽热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要么能够打退援军,要么攻破无忧城,无论哪一种结果,唐朝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