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唐军已经和吐蕃前锋接战了。”
“嗯。”凑罗栋站在山巅上，看着山脚下荡起的烟尘，浓眉细挑。
“你觉得，这些唐军能坚持多久？”
“这个？”副将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半个时辰或许没有问题。”
“半个时辰吗？”凑罗栋冷笑。
“您的意思是？”
凑罗栋往前走了走，看着山下已经混战在一起的吐蕃和唐朝士兵。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眉角已经飞扬起来了。
“唐人有个故事，说的是一只蚌和一只鹬相争，互不相让，结果让路过的渔夫得了便宜。”
“这片土地，对于吐蕃，还是大唐，都不是最重要的，而对于我们南诏来说，则是崛起的机会。”
“只有让他们两家两败俱伤，我们才有机会乘势而起。”凑罗栋饶有兴致的看着山脚，他的眼眸中，绽放出贪婪的火焰。
“那...我们还去不去帮助唐军？”
“当然要，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凑罗栋说道，“韦皋是个极其护短的，上次那个小小的牙将，就敢侮辱我们，实在该杀！”
将军唯唯诺诺的应着，小声问道，“可是韦皋.....”
“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安排。”
唐军还在用身体对抗吐蕃的进攻，如山岳一般无法撼动。
赵翼他本想着学着小说里写的那样，唱首精忠报国。
可是到了嘴边，又唱不出来。
他不禁失笑道，如果能穿越回去，定然要写篇小说，告诉那些人，唱歌这种东西，临死之前你是干不出来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接着一个两个，所有人都开始吼道：“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声音，跟着喊道“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赵翼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已经湿润了。
这是他曾经教给这些士卒的诗，面对生死，他们又唱起了这首战歌。
或许自己或许无法见识到大唐的繁华了，但是能够见识到这样一直悍不畏死的部队，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之北流。”
凑罗栋清楚的听到唐军发出的战吼，后背有些发凉。
安史之乱之后，吐蕃趁大唐内乱攻占唐朝陇西路，消灭了大唐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所有人都觉得，唐朝已经衰朽了，已经行将崩溃了。
可是今天，他又觉得胆寒了，这样的大唐，真的这么容易灭亡吗？
“大王，又过了快半个时辰了，若是再不进攻，眼下这支唐军就要完了。”
“嗯。”凑罗栋整理了一下精神，下令道，“出击！”
就在左厢军即将崩溃的时候，山间鼓声阵阵，南诏士兵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他们身穿草鞋和藤甲，手持长枪，在山间如履平地，朝着吐蕃士兵冲击而来。一块块巨石和碎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向着吐蕃士兵的后军砸去。
吐蕃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冲击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将眼前的唐军消灭掉了，却天降奇兵，陷入了死地。
突然起来的变故，让他们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
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撤退，无论吐蕃将领如何控制，都被裹挟着往后跑。
只有那些还在焦灼迎战的，却是这么也逃不出来了。
狭小的通道成为了修罗场。
“大郎，吐蕃人要跑了。”高淮也已经受伤，他扶着赵翼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