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想在荒芜空虚的黑色梦境中见到了进入了尼特莱尔世界后一直沉寂的恶魔标本,这眼前的景象直接将他震慑住了。
他无法想象曾经如此强大的恶魔标本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现在他仰躺着半个身体都已经融化了,只剩下在粘稠的黑暗汁液上那一点点浅淡的轮廓。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叶想徒劳地跪坐在恶魔标本的面前。
“呵呵,我以为就这样一个人直到消失,没想到封印会以这样的方式松动,还能再见到你也不错。”恶魔标本的声音中有着沉闷的咕噜的水声,因为他的声带也在慢慢化作粘稠的黑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想低声问道,进入这部电影之后他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箱,只是被不断地推着走。他的心中有着巨大的恐惧,却不知道恐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这是规则,我不能告诉你。”恶魔标本自嘲地笑道:“我这次真的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也有害怕的东西。”
“为什么?”叶想心中恶魔标本从来都是强悍霸道。
“呵呵,因为这世上还有比这样消失更可怕的事情。”恶魔标本无奈地说道:“我曾经说过死亡是神划定的最仁慈的终点,而我已经越过了它。现在这个终点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算是最坏的。”
“没有其他办法吗?”叶想颓败地说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的精神力,如果能帮你续命的话。”
“没有用的,我进入这个局的那一天也许就已经被注定了这个终点。”恶魔标本费力地发出了一声讽刺的笑声。
“靠我近一点,这么远我说话都嫌费劲。”恶魔标本带着点嗔怪地说道。
叶想整个人慢慢趴在了他的身上:“不要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这么笨什么都不懂。”恶魔标本的手已经快完全融化成了黑色的粘稠液体。
“吃了我,我把夏侯夜王的身份给你,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礼物了。”恶魔标本还未融化的身体化作丝丝缕缕刺入叶想的身体。
“我的力量已经丢失太多了,只剩下这些无意义的杂物千万不要去理会,我作为恶魔也该有点隐私权。”此刻看来恶魔标本纯黑色和叶想极度相似的眼睛俏皮似得眨了眨,只是这拙劣的幽默显然是没有逗人开心的能力。
叶想睁开了眼睛,银白色的倒十字架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辉,一双黑色的羽翼从背后张开,新生的羽翼上似乎还残留恶魔标本的气息。随后所有的异像又在瞬间收敛一共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并不会扣除赎死券也不会受到诅咒递减的影响。
叶想起身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之前似乎并无变化,但是身体深处泛出奇异的饥饿感如今却似乎得到了满足,让他不再那么焦躁。
将冷水狠狠地泼在脸上,他弯腰抵在冰冷大理石上发出了低沉压抑的喑哑笑声。
恶魔标本消失了,他现在占据的力量是恶魔标本将夏侯夜王这个角色赋予他的时候过渡给他的。在这个电影中,一直在他身体内陪伴他的存在离开而他连露出一点悲伤的权力都没有。
明明从一开始都是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的存在,现在离开了居然还会让他感到这么难受。
他现在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能为力,这种无处着力的窒闷让他更加的暴躁,他想要战斗想要反抗。
安月形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被贝斯特扭头咬了一口流出了暗色的血液,这细小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似乎都不曾存在过。
但是在一旁的李敏荷却吓得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贝斯特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攻击安月形。虽然这只黑猫深得安月形的宠爱,但是这样的忤逆很有可能为它和一直负责照顾它的自己带来灾祸。
安月形看着完好的指尖呆愣了片刻,随后哂笑了一声将贝斯特抱起来和他的双眼对视,听到了贝斯特虚张声势的呜呜声随后又笑了起来。
“这养不乖的脾气还真是让人头疼。”安月形将猫重新抱入怀中,手掌抚摸着焦躁的贝斯特,“你到底在为什么这么难受呢?除了我,你什么都不需要在乎。”
早上,叶想到了餐厅却没有看到白雨溯的身影,十九影院的众人更加沉默。叶想的恶魔感知网打开覆盖了整个宅院却没有探查到白雨溯的痕迹,白雨溯要离开为什么没有通知他?
“范海辛神父呢?”叶想问侯爵道。
“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不只是侯爵,其他人在听到了叶想的询问后的一瞬间也掩饰不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
“什么事情?”叶想皱眉问道,他只记得自己晚上去找白雨溯然后是两个人缠绵的混乱记忆,至于之后的事情却不怎么记得了,反正有白雨溯为他打理善后他早已经习惯也不会太上心去记忆这些琐事,毕竟白雨溯一直都是这样细心会照顾人。
“没什么,教廷传信过来他就匆匆离开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侯爵依旧板着脸说道。
“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叶想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