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梦魇世界中的亚当同样也感觉到了叶想的到来。
黑暗的房间之中,亚当坐在中央的巨大高背椅上。
而但丁一直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决定。
“我要去见他。”亚当突然对但丁说道。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你对我母亲来说同样很危险。”但丁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却留有了一分余地。
“你应该知道,只有他才能够打动我。”亚当反而咄咄逼人的说道:“海涅和你需要我的力量,只有带我去见伊尔那我才可能答应你们的要求。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
但丁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侯爵一个人对抗安月形非常的危险,他必须要冒险去为他争取更大的力量。
因为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深层的梦境时间流速是成倍拉开差距的,到了第七层梦境之后,现实当中也不过是一个念头在这里就是不短的一段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但丁能在这里和亚当的人格这么耗下去的原因。
而在第七层梦境中,所有人为退却的尸魔蚁而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们惊讶地看到侯爵出现在了房间,只有莎罗早已知当亚当的存在相比众人来说更快接受现在的状况。
亚当撩开了黑色的床幔看到了陷入沉睡的叶想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他身边一个俊美的少年很快就显现出了身影。
“你这样的做法毫无诚意。”亚当指责道,但丁应该明白他所要看到的是一个清醒的伊尔那,现在的叶想是处于梦中梦的状态。
而此时但丁的身上突然发出了精铁碎裂的声音,他的手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并非是如同血肉之躯一般,反而更像是一种碎裂的结晶。
这样的变化同样是但丁始料不及的,侯爵手上那一把用他原身打造的剑受到了伤害。安月形,这只新生的王虫远比他想的更加的恐怖。
“看来剩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亚当沉声笑道。
而但丁则是回以冷笑:“如果我和我的父亲输了,你以为你能保住我的母亲?”
显然但丁的这句话戳到了亚当的痛处,亚当立刻面色阴沉地说道:“这种拙劣的话术对我没有用。”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但丁讽刺地说道。
而在现实世界中,侯爵的处境同样不乐观。但丁原身所化的剑带着的那一缕杀气虽然强悍,但是安月形却比他们想的更加可怕。
他刺穿了安月形的心脏,而他手中的剑因为安月形胸口那坚硬的护甲也开始出现了崩裂的痕迹。
这把剑的伤害不只是作用于□□,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猛然受创之后,安月形发出了充满了暴怒的嘶鸣。而此时安月形的身体表面也覆盖着黑暗,这些黑暗正是源于侯爵,如同最脏污的沥青粘腻地附在光滑的甲壳上在阻碍着安月形行动,企图将它一点一点的慢慢封印变成巨大的雕塑一样的存在,就如同竖立在第十影院中的那三尊恶魔雕像。
侯爵的苍白冰冷的皮肤上染上了肮脏的浮动的色彩,而这些色彩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而黑暗又在不断的修复他的身体,结果导致他的皮肤在不断的重生与腐烂当中循环。
而在梦魇诅咒的世界中,原本代表着叶想精神世界具现化的深海此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深色的海水慢慢凝固,最终成了黑色的坑洼石壁。深海中盘踞着的烛九阴再被那些透明的圆盘状的成虫盘完全侵入之后长出了蝴蝶的巨大鳞翅浑浊漆黑。
白色的丝线迅速布满了黑色的石壁,有无数的虫茧具现在这石壁坑洼之中。
叶想的梦境被安月形的精神所侵入,迅速的从最浅层的梦魇世界往深处侵蚀。
而在温羽凡为叶想创造的梦魇之中,同样也开始出现了来自安月形的侵蚀,而这侵蚀则是从叶想的身体向外延伸,和安月形虫婚过后灵魂结合的叶想本身就是一个传染源。
叶想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个苍蓝色的无聊梦境破碎了,叶想的意识立刻回到了第七层梦魇世界的房间中。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复古的欧式床上,站在床边的人正是侯爵。
“伊尔娜,终于见到你了。”亚当立刻说道。
“我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叶想对着“侯爵”说道。
只要他在这里,安月形的精神立刻就会通过他污染整一个梦魇的第七层。
“他不是父亲。”但丁说道。
“你是谁?”叶想看着眼前这个酷似侯爵的人警惕起来。
“伊尔娜,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亚当有点自嘲地说道。
叶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毕竟这么执着于伊尔那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诺斯菲尔德·亚当。
然而叶想在一瞬之间的犹疑之后,直接抓住了亚当的手腕,不顾周围的众人直接问道:“你还爱我吗?”
这问题明明旖旎柔情,但是叶想的脸上却有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疯狂,“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当然,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亚当原本阴郁的脸色变得极为柔和。
“母亲,就算你离开这里也没有用。你现在依然是梦魇诅咒的共生者,你的梦境和整个梦魇诅咒都是连接在一起的,就算是你离开,你的梦境并不会因为你的清醒而消失。”但丁立刻扯开了叶想抓住亚当手腕的那只手。
听到但丁喊叶想母亲的那一瞬间,温羽凡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动。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的表演能力也早已经如火纯青,能够掩盖自己内心的动荡。
莎罗看着亚当,但丁和叶想三人,咬紧了嘴唇不发一语。有些事情虽然早已事先知道,但是□□裸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会感到难受。
唯有雪莉则是挣大了眼睛惊疑的看着叶想,她虽然一直追求着侯爵,但是她也清楚侯爵这样的人不可能属于她。只是真的等到出局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心中一直悬着的巨剑落下来了。
叶想看着但丁,他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喊自己母亲,他们父子两个十足十的相似,一样的虚伪,工于心计。
但丁的这一举动实则就是为了让对侯爵还有想法的几个女人退却,在这里的人可以说都是侯爵的死忠,此刻将叶想和侯爵两人的不伦关系抖出来为他的出生打下更可靠的基础。
“这我自然明白。”叶想对着但丁同样刻薄的说道:“只是比起你,我更相信他。”
他虽然恨侯爵但是也明白一件事,如果这一次驱魔阵营剩下来的这些人都葬送在梦魇之中,如果安月形没有死,这个影院将再无未来。
叶想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安月形那扭曲的心理和可怕的占有欲,如果没有人制衡那么所有他在乎的人都会死。就算他和白雨溯之间的帐还没算清楚,他很明白接下去要上演的《异度教室》,他必须为叶汐镜做打算,也为方冷这些还存活的13影院的演员保存生路,而能够制衡安月形的人在影院之中只有侯爵,所以侯爵不能死,驱魔阵营更不可以瓦解。
如果整个梦魇世界被安月行所占据,那么侯爵就会被安月形从精神或者说是灵魂层面上被彻底的杀死。
说来也是好笑,幸亏侯爵对他一直都有防备,以至于他的梦境没有融合到深层的梦魇之中。看着眼前和侯爵一模一样的亚当,叶想想起了在潘神的祝福下在草地上被欺侮的经历。侯爵对他封闭整个梦魇世界也与眼前的这个角色人格有关,自从那一次的交合之后侯爵几乎将整个梦魇世界与他隔离了开来,现在反而方便他切割两个人的梦魇胶和之处。
“带我去第四层的梦境。”叶想对着亚当说道,他的所有精神世界能触及的领域全都被侯爵封印在四层以上的梦魇世界
“母亲,他很危险,不值得你信任。”但丁依旧拦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
“母亲,”但丁很明白叶想现在的精神并不稳定,如果直接再说什么违逆他意愿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帮我的父亲。”
到了这种层次的战斗,无论是堕星教团那些还幸存着的黑衣主教还是驱魔阵营在梦魇世界当中苟延残喘的演员都已经无法再介入了。
当叶想进入第四层的梦魇之中,意想之中的情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依然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整整四层的梦境都已经被安月形的精神完全改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边界的虫巢。
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整一个虫巢的中央,这里有着安月形为他打造的牢笼。
更令他恶心的是,和他的声色完全一模一样的惨叫从虫巢的中央蜷缩那个腹部臃肿的苍白的人形生物中发出,随后又是低沉而痛苦的喘息。
他在尼特莱尔的城堡中也是在这样痛苦中生下了恶魔的躯壳。
安月形具象出的这一切既是在嘲笑他的背叛,也是对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