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还站在庄秋夜的身边，恐怕以她寻常的脾气，这会已经冲到人群中，抓住陆然的领口，质问了。
将怨气暂缓，白染方才收回视线。
“庄先生，我有些话，想对小染说，可以吗？”
一身素白的孙晓霞站定在庄秋夜的面前，诚恳的请求。
庄秋夜则低垂眼眸，将决定权交到白染的手中。
白染有些犹豫。
“好。”
好一会，他才缓缓应声。
利落的松开白染的手，目送着白染跟随孙晓霞离开的背影。
跟着孙晓霞，走到后面的房间。
一个端坐着的老人，正静静的喝着茶。
孙晓霞礼貌的问好之后，方才引荐白染。
“这位……是当年莫家火灾事件的后人。”
本该波澜不惊的老人，却在听到这话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好一会，他才动作迟缓的起身，跪坐在白染的面前。
白染立刻蹲下身子，想要将他扶起，却遭到了拒绝。
“希望，你能接受我迟来的道歉。”
苍老的手抓住她的腕，白染不明所以的看向身边的孙晓霞。
“他是当年计划的执行人，也是陆家老爷子的得力助手。”
孙晓霞的介绍，让白染的怒意，几乎在一瞬间占满心头。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老人身上时，却又不忍责怪。
“当年，是陆董事长授意我，撺掇莫家的一个女佣，放火烧了房子的。可事成之后，他就赶尽杀绝，负责车祸的兄弟，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年我东躲西藏，勉强苟活于世。”
老人泪眼朦胧的望着白染，轻轻诉说着当年的事。
“当年的火啊，越烧越旺，我看着大小姐站在火中，哭泣。我不忍心，便把她抱了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是我对不起莫家，对不起火灾里死去的那些兄弟姐妹啊……”
他的忏悔落在白染的心头，如刀割一般的痛。
“那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白染含着泪，问道。
老人抹去泪水，仔仔细细的盯着白染看了好一会，最终却摇了摇头。
“我年纪大了，对当年的那些孩子记得不真切了。而且……孩子们的样貌变化实在是太大，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失望的白染闭上眼睛，泪水滚落脸颊。
孙晓霞搀扶起老人，大约是跪的久了，老人十分艰难的起身，这才缓缓的坐下。
“不管你信不信，他是我能找到的当年唯一的证人了。”
孙晓霞平静的开口，
“我只希望他的死能平复你心中的仇恨，放过我和媛媛。”
原来这只是交换。
重新睁开双眸的白染，杏眼中尽是嘲讽，只有下巴上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展示过她的柔弱。
从房间出来，白染便瞧见正靠在潇洒靠在门边的庄秋夜。
以及，人群中正朝着这边看来的陆然。
垂在身侧的手，被庄秋夜牵住。
白染惊讶的抬眸，对上的是一片深邃的漆黑。
在陆然的注视下，他坦然的领着白染，穿过阿谀奉承的人群，站定在他的面前。
众人皆呈鸟兽状散去。
“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陆然淡然的环顾一周，率先开口。
……
走廊的角落。
清脆的耳光声显得格外突兀。
不顾镇痛的手，白染垫着脚尖，一把拽住他的领结，扯住他的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