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的迟疑,她也能理解,女子不易,但若是她,宁可在外头吃糠咽菜,也好过在郭府低三下四,看人脸色过活,妾室低贱,从放下身段与人为妾便知道,自己日后没有抬起头的一日。
如今正好,能借着阮姨娘怂恿人勾搭郭正丰的借口,送阮姨娘出府。这与阮姨娘来说,也是一桩幸事。能抬起头做人,谁愿意憋屈着讨口饭吃。
阮姨娘心里有了松动,没有立刻点头,大概还有些顾忌,给她些时间,让她想清楚也好。
这一夜,阮姨娘想了一夜,她还是没想好,她想等到女儿出嫁,她不放心女儿,但是,李胜男似乎,容不得自己在郭府,送女儿出嫁。
李胜男眼睛容不下沙子,因这次的事,看透了阮姨娘,即便阮姨娘承若,日后定会老老实实的,不惹半分事端,李胜男也不信,骨子里坏透了,这是天性,改不了,除了送走,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胜男的喜恶都浮现在明面上,已经容不得阮姨娘再三盘横,阮姨娘咬牙应了出府。
这些日子,李胜男好似对落千吃穿用度十分上心,还有些讨好之意,直到圣旨下来,阮姨娘看着眼里,李胜男这是看她太子殿下的面子,才讨好落千。
落千有太子殿下做靠山,可郭从璇没有靠山,女儿在这府里,如今连郭正丰这个爹爹的面,都见不了几面。爹爹靠不住,但他新娶的续弦,却是个磊落的,不至于随意打发郭从璇嫁人。
郭从璇的婚事,想必不会差,尽管跟落千这个嫡姐不亲近,但总归能借着落千的名头,在婆家得些照拂。再者说,李胜男此人,不屑与在婚事上磨砺庶女,这一点,阮姨娘的确摸着清楚,李胜男还真是豪爽的性情,即便是庶女,她顶着嫡母的身份,也不会随便找个人将庶女嫁了,她是个要脸面的人。
郭正丰这个缩头乌龟,以前还未没觉察出他薄情寡义,之前对落千母亲的苛待,如今轮到阮姨娘,才明白,郭正丰就是个彻底的伪君子,打着高义的名头,实际只管自己的前程。
以前说担忧落千外租家获罪连累郭府,对发妻多年不闻不问,那时候,郭正丰宠阮姨娘,故而,阮姨娘并无觉得郭正丰是个墙头草,自从李胜男进门,郭正丰不仅趋炎附势,以前的一家之主的威严一扫而尽,被李胜男打了几次,越发成了怂货。
阮姨娘如今在郭府,说白了就是在李胜男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李胜男是个不容人的性子,刚刚进门尚且顾及些脸面,怕人传出善妒,才容下她这个姨娘,而今,她生了儿子,在郭府站稳了脚跟,当然要除去郭正丰的姨娘,阮姨娘暗骂,这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悍妇,偏偏家世好,脾气差,她人微言轻,奈何不得。
与其在郭府下人般的过活,倒不如拿了银子,出府去,二百两银子,足够她一辈子花用。但是,府外她没有安身立命之地,回了祖籍,早已物是人非,多年不曾联系的亲人,还能生出多少亲情来。
她只靠这二百两银子,没有生钱的路子,在外头,怎么过活。她一个女人,若是被人欺负,该找谁诉苦。阮姨娘想半夜,都睡不着,直到天色大亮,才匆匆洗漱,去主母院子。
阮姨娘憔悴的模样并未遮掩,早上起个大早,便是跟李胜男表明,她真的考虑出府这条路。阮姨娘还没拿定主意,在院外头等着跟李胜男请安,正坐月子的李胜男,看了看庆哥儿睡醒了,才叫了阮姨娘进内室候着。
庆哥儿醒着,刚喂过奶,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着襁褓中的孩儿,阮姨娘心里很是羡慕,她没能生出个男孩儿,终身没有依靠,好在她到底生了个女儿,日后,能安排人替她处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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