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看着瑶惊雷,似乎难以置信,府上膳食,决不会出这种岔子。刚刚的笃定,似乎,见到这碗泡了冷水的粳米,有些松动,怔松间,听女儿说道,“这生的粳米,被泉水泡过便说是精细的吃食,我姨娘吃了三四年呢,父亲当真不知?”
瑶惊雷刚刚带着笑意的脸,突然狰狞起来,本秀气的脸庞,在潮湿阴冷的大牢中,显出几分恐怖,“还有,膳食单子上,我姨娘每日一顿人参煨的鸡肉,父亲可想吃,女儿也带了来一碗。”
姚兴本以为女儿带了吃食,给自己补补,心里真是有些期待,他几日不曾正经吃些东西了,牢里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
瑶惊雷端出鸡汤,姚兴见了,登时气坏了。
这鸡汤,寥寥几根人参须子,泡在里头,鸡肉是生的,还带着没有拔干净的鸡毛,没煮熟的东西,如何能吃!
瑶惊雷端到姚兴跟前,“父亲尝尝,这可是煨了一晚上呢,最是养人!”
煨了一晚上,能是生肉,骗谁?这可怎么下咽?姚兴看着女儿狰狞的脸,似乎有些陌生。他实在不想听女儿说话,但今日,瑶惊雷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姨娘常吃。
常吃,这话本平常,若生食,便是苛待。只看食材单子,并不觉得苛待,若是生食,即便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姚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姚兴本气愤女儿坐视不理的气愤,终于落下来。原本以为养了个白眼狼,却不知,恨的源头,是自己的做的孽。
瑶惊雷欣赏着姚兴内心反转回忆往事,跟姚兴说,“女儿曾求父亲,让我跟姨娘一起用膳,但只一起用了七日,父亲便说不合规矩,不再许姨娘跟女儿一道用膳。我姨娘,只吃了几日的熟饭,便又开始了日日生食的日子,若不是母亲怕闹出人命,姨娘连碎骨头都得咽下去!”
瑶惊雷说道此处,情绪很激动,看向姚兴的目光,更是恨意加了几分。
姚兴混迹官场十数年,若此刻还不懂为何,便也攀不到工部尚书的位置。他懂了,女儿为何要来探监,根本就不是来探望她,打点狱卒,让他在牢中,过得舒适些,这女儿,就是来告诉他,她姨娘在府上,过得这样的日子。
他在牢里,过得这般苦便罢了,但瑶府从不苛待下人,这是姚兴一再交代管家的地方,他听闻过,因苛待下人,下人背叛主家,总觉得,哪怕是下人,也要善待些,做人要留一线余地。
可姚兴万万没想到,府中的下人,都不曾过分苛待,然而他的青梅竹马妾室姨娘,在瑶府,竟是这般过活。连下人都不如。女儿对自己的恨意,姚兴也懂了,但是到了这等地步,他懂了还有何用。
女儿才情高,心机深,他虽摸不透,但自认,女儿对自己,有几分孺慕之情。
他这个女儿性子冷,捂不热。这也是好事,在宫里过活,烂好心,只会给自己填麻烦。
他在中秋夜宴前,想好好与女儿谈心,若能进宫得了盛宠,自己在官场上,腰杆子也硬。姻亲,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牢靠的捷径。
那时,女儿的温顺的跟自己一同说着日后瑶府何等兴旺,情景如同昨日,女儿满脸憧憬瑶府兴旺与她息息相关,当时,姚兴以为,这个女儿,能将娘家放在第一位,是个十分识大体的女儿,与今天的漠然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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