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顿操作二百五,转头一看四米五。
枕寒星急了,人参不变,根须却变长了,拧成了一个有他人参二十倍大的涡轮,把周围的鱼都看呆了。
接着那涡轮人参便转动起来,乘着水流风驰电掣,猛地朝水下而去。
而黑河深水中,那长发水鬼百无聊赖,正在水里飘着,折一些水草来玩。忽见一只小小的人参拖着一个巨大的涡轮前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那水鬼张大了嘴,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小人参看。小人参游着游着看到了他,也被吓了一跳,刹不住车,涡轮一下子甩了出来,瞬间把水鬼的飘逸秀发剃掉了半边。
顿时那水鬼就变得……个性了许多。
他摸了摸自己秃掉的半边头发,在水中发出了无声的尖叫。小人参无奈,折断了一条根须补偿他,又拖着那个大涡轮朝水底去了。
水鬼捧着一节人参根,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逃逸,竟然也没有去追它。
越是到河底,水的阻力越大,还有些小火山,喷着滚烫的气流。小人参被吹得东倒西歪,没办法,只能又将涡轮扩大了十倍。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扩,等到了龙宫前时,那人参仍是小小一只,背后的涡轮却足有它三百倍大,愣是把那群食人鲳吓跑了。有几只来不及跑的,卷进涡轮里,死得凄凄惨惨戚戚。
龟丞相早就听人上报说有个疯人参下来闹事了,慌忙准备好螃蟹,赶到龙宫前等他。结果一看那巴掌大的人参拖着个巨型涡轮冲过来,胆子都吓破了三个,急忙上前阻止。
“我家爷爷问你主子安好!”龟丞相叫道,“特意准备了五篓螃蟹!带回去给你主子吃!”
枕寒星的涡轮声太响,什么都没听到,一看到龟丞相,以为他是来打架的,低头就朝他来了个头锤顶肚。龟丞相毫无防备,被他撞得心脏都要出来了,滚在那涡轮上,叽里咕噜朝龙宫而去。
这下可非同小可。那涡轮横冲直撞,在龙宫里乱砸,一下子碰坏了许多屋舍。有个寄居蟹正脱了壳子拿水草搓澡,只听咔嚓一声,一回身就看到螺壳没了。
许多黑河水族一见,当即冲过来阻止,可是都被那浪潮卷飞了。龙宫的侍卫们也吓破了胆子,嗷嗷乱窜。
阿嘎正在看守正殿,有蚌女来为他送水,却被他婉拒了,只说不合规矩。他正持戟而立,忽然看到一团金黄色的车轮子驶了个过来,夹杂着龟丞相的惨叫声,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持着长戟就去阻挡。
“你这傻子!”蚌女一把将他拽了过来,“你挡得住吗!快去喊人!”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啊!”
阿嘎心急如焚,却也无奈,急忙游走去叫人。蚌女没动,她眼见着涡轮前来,便向上游去,接着甩出一扇巨大的贝壳,意图阻挡。
那枕寒星来势汹汹,一个恐怕不够。她呼朋引伴,堆砌了许多螺壳贝壳,岩石白骨,心想着怎么也能放手一搏。谁知那涡轮后劲极大,何况上面还挂着一个龟丞相。龟壳带着速度猛然袭来,咔嚓一声竟把那些贝壳撞了粉碎。
纵然被这些东西减缓了下冲劲,却仍是停不下来。眼看着就要撞碎龙宫围墙,众水族都吓得四散逃命,谁也顾不得谁了。
但就在这时,龙宫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柄极长的血鲨偃月刀出现在门旁,刀刃寒光闪闪。随即从那门中闪出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金边白底的华服,背着那把比他人还高的长柄刀,神色冷漠地走出宫门来。
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一头白发,扎了一个发髻,余下的披在背后,戴着小冠,插着一支鲨鱼骨簪。大约因是水族之故,肤白胜雪,一双眼睛也是红瞳。他冷冷地看着那金色涡轮,缓缓抬手,拔出了背后的血鲨刀。
眼见着涡轮朝他卷来,气浪将他散落的白发朝脑后吹去。他却不慌不忙,只是抬起一只脚来,在那涡轮冲过来时一脚踏在了轮子边上。
瞬间那涡轮便停了下来。巨大的气浪向后一掀,将他长长的白发吹拂向四周,如水蛇一般四散开来。
龙宫当即安静了。
那白发少年收回脚,仍是冷漠地望着眼前之物看。只见龟丞相摔在一旁,转了个七荤八素,不辨天日。那小人参也趴在地上,大约是有些晕了。巨大的涡轮渐渐散开,重新化作根须,被它收了回来。
再爬起来时,仍是那绿衫少年的模样,只是有些站不稳,不断地摇晃。
白发少年和他差不多一般高,面庞也稚嫩。两人看着都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却互相颇有些敌视。
“你是谁?”白发少年问,“为何要闯我龙宫?”
他声音仍未开化,还带了些童子气。枕寒星摇晃着冷冷地盯着他看,心内却有些疑惑怎么看见了三胞胎。
“你们谁是大哥?”枕寒星冷酷地问。
“大哥?”白发少年挑眉,“这就我一个。”
“胡说,这两边的是谁?”枕寒星指着他左右问,“你们三个……不对,你们五个,都是什么妖精?”
“你才是妖精!简直无礼!”
“好大的口气。”枕寒星摇晃着道,“我家少郎君说了,若是见不到龙王,就砸了这龙宫!”
“你敢!”
“我敢!”枕寒星喝道,“你们八个!都跟我走!”
“……怎么人还越来越多了!”
“我管你人多人少的,通通都给我上去!”
“哦?”那白发少年冷笑了一声,“可以,我跟你上去。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上面等我。”
龟丞相听了,勉强钻出壳来,东倒西歪地朝这边游。
“殿下!殿下不可冲动!”他急道,“来人可不是好惹的!爷爷让你在这里修身养性,还是别去招惹他们!”
“龙王太爷让我修身养性,可没说骑到头上还要忍让。”白发少年冷冷道,“有什么不好惹的,他们是谁?”
“是萧无常啊!”
“萧无常?!”
白发少年原本冷漠的脸瞬间狰狞起来。手指捏得那偃月刀咯吱作响。
“是他啊!”他恶狠狠地露出了獠牙,“欺我叔父所掌之南海水族!还吃我水族的虾兵蟹将!来得正好!”
他仰头朝上看去,忽然猛地直冲水面,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了不得!”龟丞相慌了,“夭寿啊!快来人啊!不得了啦!”
枕寒星一见,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冲向水柱,顺着那水流气劲直追而去。一旁有许多侍卫过来,慌里慌张地扶起龟丞相,连声问他如何是好?
“好什么好!好不了!”龟丞相急得要哭,“爷爷回来,非把我炖个鳖汤来喝!瓜娃子上水面去了!”
他在那里急得抹眼泪,那白发少年却一路直冲河面。那游荡的水鬼一见水柱,急忙避开,眼见着那金白衣的少年直冲而去了。
岑吟正坐在一处礁石上打盹,睡得正香,冷不防听见扑通一声,睁眼看时,却见寒光一扇,一把偃月刀扑面而来。她措手不及,眼看着刀刃要刺穿眉心,急忙去拿剑却来不及了。
但随即,那刀刃在离她眉心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迎面只见一个金边白衣的白发少年,正张着口十分惊讶地望着她看。那少年满嘴的獠牙,看上去并不可爱,反而有些可怕。
水珠四散飞溅,一轮红日落下,晚霞映红天边。有些水珠落在岑吟衣袖上,竟如落在荷叶上一般弹开,没有沾湿她的衣衫。
“萧无常是个女人?”那少年惊讶道。
岑吟哭笑不得。
“那个大尾巴狼怎么会是女人!”她道,“他是纯爷们!”
“那你是谁?”
“我是……”
她还说什么,那少年已经没有仔细听了。他缓缓收回了长柄刀,也收回了獠牙,上下细细地打量着岑吟。
他虽生得还算高,却和枕寒星一样,都比岑吟矮一些。接着他皱起眉,像是有些意外。
“我这个人,是从来不打女人的。”他用那孩子般的声音道。
岑吟一听就笑了起来。
“你才多大,就男人女人的。”她笑道,“你是这水里的孩子吧?是龙太子,还是——”
“我是龙太子。”那白发少年持着长柄刀对她道,“我是西海龙王第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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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