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看妈妈今天穿什么好看?”
孟清澜拿着两条浅色调裙子在连休眼前晃悠。这两条裙子一改她之前的严肃庄重,都是较为悠闲的款式,领口还有一个小扣针。
连休看了一下:“我觉得都好看,就是这天儿冷,您还是穿右边儿的吧。”说归说,手上却不带停的:“妈,这账谁做的?”
孟清澜弯下腰,凑到电脑前:“假账?”
“我觉得一个连真账都算不平的人是做不出假账的。”连休抽空回了一句,眼睛扫过一行行数字,手指都快抽筋了。
“所以你要多带带她。”
孟清澜说完,连休立刻懂了。
合着就一关系户。
连休停了下来,甩了甩手指头,捏得指节咔咔响。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份乱账,整天跟电脑过日子,他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了。
在那顿还算愉快的早餐以后,孟清澜每天请一些大厨到家里来做料理,连休先后尝了各种各样的料理都要摊在凳子上做深呼吸,还要来上几片健胃消食片。
没有吃饭解决不了的问题,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连休跟父母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饭,关系缓和了不少,彼此的攻击性都收敛了。
一个星期前,连休接下了孟清澜分配过来的任务。当时连休刚刚吃撑,思考能力-999,孟清澜抓住了这个空子,当面跟他说需要他算几笔账,他随口答应下来了。就为了一时之快,他在电脑前忙了一个星期,写分录,平账。偏偏这最后一笔账卡住了,因为这位素未谋面连名都未闻的会计的疏忽,多出了三分钱。连休的性子原本就暴躁,失去爱情的滋润后匍匐在原生家庭的屋檐下,对父母没什么意见,只是对他们甩过来的账目有意见罢了。
为了这三分钱,他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少按一个零,重算到天明。做这笔帐的人浪费的夜晚少说得有半个月!
”你已经完成得很好了,这笔账我让他们来做吧。”孟清澜站直了身体。
还没等孟清澜说出第二句话,连休推开键盘:“别介啊,来都来了。”
孟清澜举起右手:“跟妈妈出去走走吧,该买衣服过年了。”
连休没起,身体向后靠去,看着孟清澜说:“您不是让人送过来么?”
孟清澜晃了晃裙子:“我只是不希望我儿子高负荷运转罢了,出去走走吧。”
“好。”
两个小时后,两人到达某商场。这栋商场可谓是大牌云集,一双平平无奇的袜子都要卖上四位数。
连休还是满身潮牌,孟清澜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的,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用实际行动把连休带到那些过了她的心证的品牌店里。连休本来就打算窝在家里哪也不去,孟清澜的审美观跟他的观念不相悖,基本上孟清澜让他试的都买下来了。
两人站在咖啡店门口,孟清澜说:“妈妈去洗手间。”把包交到连休手上。
连休在陪女性逛街的领域里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不太会哄女孩子,不代表他的手不能创造奇迹。即便是提着满满的购物袋也能安置好成熟女性的手提包。
他走进咖啡店。
临近过年,空座位很多,连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他放下购物袋,还没来得及放手提包,肩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紧接着,这股令人生疼的力量把他向后拖。他把迅速将手提包往后甩,意图击打对方的身体,为自己争取出时间,紧接着,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连休彻底怒了,扔掉手提包,握住肩膀的那只手,刚要用力,只听见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女声。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
连休的手顿时没了力气,垂到腿边。
对面的沙发多了两个身影。
方雨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声惊到了这些在咖啡店办公的客人们,他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好奇和厌恶的目光纷纷投到这个角落,方雨全然不在意,死死地盯着连休,一刻都不敢分神,仿佛一不留意,连休又从她眼中消失了一样。“当年是谁跟我说不要玩失踪的?”方雨咬牙切齿地低声说着,像恶鬼诅咒。
连休垂下眼睑,“一时冲动。”
方雨的眼眶里涌出了几颗泪珠,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眼妆,可再精致的眼妆此时也无法掩盖她眼底的疲劳。她接过江逐黎递过来的纸巾,却没有擦眼泪,而是在手指缝里来回地绞。
江逐黎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后,把手机推到连休面前,敲了敲手机屏幕。
连休笑了笑:“我发现我没有手机过得也挺好的。”
方雨用撕得不成样子的纸巾条沾掉眼泪,“是啊,所以我们为了找到你,给所有的共同好友打电话,甚至去问姥姥姥爷,最后不得不采取违法手段。”冷笑,“说来好笑,我们居然没想过向伯父伯母打听。”
连休在江逐黎说话间,捡起了地上的手提包,放在一旁。
孟清澜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见到多出来的两个人,她也没有丝毫的讶异,当做是连休把他们叫过来亦或是偶遇之类的。
“伯母好。”两个人同时对着孟清澜说。
孟清澜微微点头,“小雨,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孟清澜先发起话题,方雨从容地应答。
一时间,两个大男人成了空气。
江逐黎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抄起桌上的手机,插了句嘴:“我跟休儿出去逛逛哈。”
连休和江逐黎沉默地行走,来到了某家奶茶店。江逐黎要了两杯奶茶后,跟连休面对面地坐下。又拿出了连休的手机,敲了敲屏幕。
连休双手合十:“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