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黑压压的一群田鼠,首尾相连的纵队,又形成了肩并肩的模式,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铁板。
这田鼠组成的铁板上面,扛着老五的尸体。
我跟老姬被田鼠围住,想要突围而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五的尸体被田鼠群越扛越远。
老五的尸体,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被人这么惦记!
这个时候,我跟老姬两个,都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因为围着我们的田鼠,越来越疯狂,一个个悍不畏死,只顾往我们身边冲杀。
就在我跟老姬疲于应付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北笙。
那是老五父亲的声音。
他带着哭腔,大声呼喊,我烧死你们,我烧死你们!
然后声音传来处,升起一团火光。
原来老五父亲从家里,提了汽油过来,把汽油浇到了老五尸体身上,然后点燃了汽油,这下好了,老五的尸体,以及尸体下面的那些田鼠,全部开始燃烧了。
田鼠的皮毛,本来就是易燃物,现在加上了汽油,烧起来更是快。
虽然阵阵的夜风,我能闻到一阵又一阵的皮肉焦糊味。
没法形容那股味道,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老姬比我还惨,直接弯腰在地上吐了起来。
幸好在这个时候,那些围着我们的田鼠,在同伴的惨叫声中,纷纷撤离了,再也没有围攻我们,不然我和老姬现在又是眩晕又是呕吐的,根本没法招架田鼠的攻击。
田鼠退去之后,我跟老姬跑到上风口,缓了口气之后,又往老五父亲那边跑去。
老五父亲脸上老泪纵横,盯着地上一言不发。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能看到老五的尸体,这时已经变成一截焦炭。
变成焦炭也就罢了,关键是很多田鼠,由于猝不及防,被泼了汽油燃烧之后,和老五的尸体,黏连在一起了。
还有那些田鼠,身上着火之后想要逃命,纷纷往附近一个水洼里跑。
现在那个水洼里,漂浮着慢慢一层田鼠。
这些田鼠大多已经死去,剩下的少数几个,还有一口气,身上的毛被烧光了,现在在水里起起伏伏,看样子也活不了了。
我跟老姬连忙安慰老五父亲,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留下全尸,也没有天大意义,现在烧了尸体,就当是补上当初的火化了。
老五父亲说你们不用劝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当初我就该把老五,直接拉去火化,唉……早火化的话,也不会连累你们二位了,实在对不起。
我跟老姬连忙说,不算连累,不算连累,老人家你言重了。
最后我和老姬撕下袖子,把口鼻堵上,然后忍着恶心,把黏连在老五尸体上的田鼠尸体,一个接一个掰了下来。
等到只剩老五这一截焦炭的时候,老五父亲又浇上汽油,直接把焦炭烧成了灰,最后用一个坛子,收敛了骨灰,然后顺着田鼠在坟头上刨开的洞,把骨灰坛放到了棺材里。
老五父亲忙完这些,颓然坐在地上,两眼盯着天空。
我跟老姬拿着铁锨,挖土填上了坟坑的大洞,又重新修成了坟头。
等到我们忙完,天上一声响雷,接着就下起了大雨。
我跟老姬轮换着,把老五父亲背回老五家里,点了炉子烧了火,洗了澡又烤干了衣服,还烧了一锅小米粥,喂老五父亲喝下一碗。
老五父亲喝下米粥之后,躺在床上眯着眼。
我就说老人家,别胡思乱想了,睡一觉吧,这些天你也没有休息好。
老五父亲睁开眼睛,说李老板,姬老板,真的麻烦你们了,奔波了好几天,还要照顾我这一把老骨头。
我说尊老是传统美德,这是应该的。
老姬也说,老人家,别多想了,睡觉吧,睡醒了,就当噩梦过去了,接下来好好过日子,想想你的孙女,现在你还在,孩子回来之后,这里有你就是有家,假如你不在了,孩子就算想回来,回家之后,她又投奔谁去!
老五父亲苦笑一声,说你们放心,我马上就睡,肯定不会狐狸乱想,以前我就担心儿子死后,也被别人惦记,死了也不得安生,现在我一把火烧了他,再也不会有人惦记他了,所以现在等于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所以我肯定能安心睡觉。
老五父亲说完,真的仰躺下去,然后闭眼睡觉。
我跟老姬悄悄退到门口,关上电灯之后,又蹑手蹑脚退出房间,还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雨越下越大,敲得院子里的地锅盖,乒乒乓乓响。
我穿上雨衣,找了一个草垫子,走到院子里,把草垫子盖在地锅盖上,然后回来对老姬说,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姬说不找到那个幕后黑手,绝对不能罢休。
我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咱们没有任何线索啊,就算想去找线索,这么大的雨,也不适合出行啊。
老姬说等!老五的尸体,对于幕后黑手来说很重要,我估计只有老五的尸体,才能触碰到你密室里的棺材,不然幕后黑手不会三番五次,想要抢走老五的尸体,现在老五的尸体没了,幕后黑手肯定不会死心,他想要抢占你密室里的棺材,那么还会找上咱们,所以咱们就在这里等!
我想了想,感觉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五尸体能触碰我密室里的棺材。
而那个幕后黑手,又是怎么知道,我密室里有棺材的,或许,他不但知道那里有棺材,还知道棺材里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刘二毛的电话。
虽然是深夜了,刘二毛也接听了电话。
我说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刘二毛说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语气很急,我明白肯定是密室被人惦记上了,现在赶回来了,我怕密室有失,所以白天都是让二牛看守,我跟大牛两个睡觉休息,只要天一黑,我和大牛就值守在密室外面,必须确保在你回来之前,密室里万无一失。
我说好,二毛,辛苦你和大牛二牛了,这样最好,千万不能马虎……
我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那群会打洞的田鼠,又交代刘二毛说,二毛,对了,你也要多多检查,防止有贼人,从密室的地下,挖洞进入密室。
刘二毛说你放心好了,密室前后左右,我都会细细检查,就连屋顶和地下,我也时刻关注着,到现在为止,密室里一切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