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看热闹的附近村民求证之后,确定了那发现面包车的大学生杨义基所言不虚。这条小路平时根本没有人行走,若不是杨义基正好路过,车子和尸体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被发现。刑警们一致认为,劫匪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为了不让车子和尸体那么早被发现,才扔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都热心得很,七嘴八舌地给警方提供各种线索,所以成凯很快便查到,一个住在附近的老人在四天前曾经过现场。根据老人的证词,那个时候,弃车地点并无异样,没有什么白色的面包车,更没有烧焦的尸首。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车子是在这三天内出现的。至于弃车的劫匪,一定有人对这个地方是比较熟悉的,要不然他们不会想到把车扔在这里。”俞景行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杨义基,说:“成凯,去查一查那小伙子的不在场证明。”
成凯有些讶异,“头儿,你怀疑那小伙子?”
“我只是觉得他出现的时间有些巧合,还有他的那个远房亲戚的身份,也查一查。”
“是。”成凯把这件任务在记事本上记了下来。
俞景行在四周兜了一圈之后,走到法医的身旁蹲下。望着那具浑身焦黑,四肢呈屈曲状的尸体,他不禁皱眉问道:“姜法医,有什么发现?”
姜致远是津港医科大学法医学系的副教授,同时兼任津港市公安局鉴证科的法医。他抬起头来,朝俞景行点了点头致意,然后才道:“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
“啧啧,真残忍。”成凯摇头道。
俞景行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类似麻绳捆绑的痕迹,他的衣物已被烧成灰烬,全身四度碳化,深层组织都被破坏,烟灰和炭末在他的口鼻部、咽喉部大量沉着,呼吸道有明显的烧伤反应,另外车子后座也有死者被焚烧时剧烈挣扎过的痕迹,这些都是生前烧死的证据。”
姜致远掰开死者的口唇让俞景行和成凯看,尸体的口腔和咽喉部黏膜确实已呈焦糊状态,内壁上附着了许多烟灰炭末。俞景行想起车子后座的狼藉,心想他的推断应该没错。
活活烧死,真的太残忍了。
“死亡时间?”他紧接着问。
姜致远停下手上的动作,略一思考后才谨慎地回答:“因为遭到焚烧破坏,单凭外部情况没办法推断。精确的死亡时间必须解剖后才能确定。”
俞景行点点头,“还有办法能够判断出死者的身份吗?”
“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必须进行齿模比对才能确定身份。我认为还是马上送去解剖比较好。”
站在一旁的成凯立刻说:“我这就派人去取周宇成的牙科病历。”
“好。那尸体我就先带走了。验尸报告我会尽快交上的。”姜致远说着,脱掉沾满污渍的手套。
“麻烦你了。” 俞景行也站了起来。两名民警小心翼翼地将尸体装入黑色的塑料尸袋,抬上车子。
成凯合上记事本,低头看了看表,“媒体那边应该快赶到了。头儿,你是留下来还是……”
成凯的话倒是提醒了俞景行。媒体记者差不多也该接到线报,蜂拥着往这里赶来采访了吧。俞景行一想到接下来无穷无尽、刁钻刻薄的发问,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望向现场外的警车,只见杨义基正坐在其中一辆车子上等候,于是他指了指警车,“我和你一起送那小伙子回去吧。”
俞景行让杨义基移步到他的吉普车后座上,由他开车,成凯则坐在副手座,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义基闲聊着。
很快便抵达杨义基的家,杨义基的父母正站在门前引颈等候。见到俞景行和成凯,这两个老实的中年农民显得毕恭毕敬,眼神中带着几分对刑警的敬畏。
俞景行问了杨义基的父母,证实是他们把杨义基叫回老家见那个远房亲戚的。只不过,那个远房亲戚已经有事先走了,问起他的联系方式,那两人却连连摇头。向来都是那个远房亲戚联络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
“我表弟在外地做生意,是个大忙人,我们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杨义基的父亲说。虽说是表弟,但其实是隔了好几层关系远房表弟,双方几乎没有血缘关系。
“他做的是什么样的生意?听说是他资助义基念大学,应该很有钱吧?”成凯试探道。
杨父抓了抓头,“他当然有钱!不过他做的生意说了我也不懂,可多亏了他,咱们家儿子才读得起大学,读大学多贵啊,他也没皱眉头就把钱拿出来了,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基仔,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