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齐清岚眼看着人都被支出去,单单留下自己,必然是有话要说。
她从屏风后出来,仁帝便道:“你这丫头,想来是没说真话。现在清净了,倒不妨跟朕说说,这画儿,你到底是如何看得?”
齐清岚歪头一笑:“这画儿看来极得皇伯父的心,翻来覆去只是要问。”
仁帝并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齐清岚便道:“当着多罗使者的面上,安宁倒的确有话没说。这画上,凤飞蝶舞,牡丹国色,单拿出来,谁都做得主角。好在皇伯父添上了这两句诗,一则是画龙点睛,另一则,”她顿了顿,瞧见仁帝听得认真,笑道,“该是志在四方。”
“想不到,我们安宁如今长大了,也知道这许多道理。”
仁帝缓缓起身,走到这画前来,又回头看着她道:“你说的不错,朕的本心,也的确是想着寻个人才做你太子哥哥的臂膀。只是可惜,他选来的,朕不中意,朕中意的,他又不肯。放到现今来看,这两个人,竟都不是合适的。”
齐清岚面上带笑,只不说话。
一个揣摩不透,一个又明哲保身,自然都不合适。
两个人静了片刻,仁帝便道:“安宁,朕年轻的时候,倒也见过你师父几面。虽不熟识,多少知道她的本事。听清雅与你太子哥哥说,你如今倒也学的好,可愿意替皇伯父分忧呢?”
齐清岚对仁帝感情极好,一个是亲缘关系,另一个则是自小到大的疼宠。此刻看着他略显疲态,心中也泛起疼惜:“学得好倒说不上,师父的本事,安宁能学到的,只怕百不及一。可皇伯父若有吩咐,安宁自然是义不容辞。”
仁帝虚虚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你还小,将来种种都不好说。可今日有你这话,便不枉朕平日疼你的心了。”
仁帝吩咐一声,等在外面的魏无阿便笑呵呵进来,后面跟着一溜小宫女,低着头将手中各色点心吃食摆到案上。
“安宁,且来陪朕坐下好好聊聊。”
仁帝说完,自己便当先坐下,齐清岚便坐了侧首相陪。
“我还记得,那一年你跟着你师父离京的时候,才不过三四岁。那么小小弱弱的一个孩子,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女儿家了。”
齐清岚不晓得仁帝这是发的哪一张牌,便不贸然接话,只是点头应着。偶尔吃到好吃的点心,便请魏无阿夹了与仁帝尝尝。
拉拉杂杂说了些小时候事,齐清岚正尝着一块艳红的果儿酥,仁帝忽道:“你师父如今,可在京都?”
齐清岚忙不迭咽了嘴里东西,道:“师父原先是在,不过前几日已经回了师门去了。”
仁帝应了一声,便道:“你们那师门,一向是规矩严谨,瞧着皇家宗室都如洪水猛兽。也不知道什么眼缘,当日偏就能收了你进去。”
齐清岚憨憨一笑:“许是瞧着我招人喜欢。”
仁帝不由失笑,笑了半晌才道:“我们家的孩子自然是招人喜欢的。”话锋一转,忽而提起事情来,“那多罗来得使者,你可认得?”
多罗使者?
齐清岚略一怔,便道:“见过两面,也算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