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天下 第一
一切准备就绪,从京城临出发时,沈冲天一道国书递上去,恭敬向中原朝廷建议道,武林城中还有二十天狼人,都是当年在自己身边服侍的老弱宫人,如今还在城中服苦役。所谓狐死首丘,希望中原朝廷和皇帝网开一面,让这些天狼人能生入银泉关。中原皇帝询问一番,得知这些天狼人一向本分,自被保出大狱就一直安心服役,倒也没闯过祸。况且当年奸细案的首犯都不再追究,空扣着这些老弱病残也无意义,遂大度一把,命人将这些天狼人,从武林一路送到京城,交还沈冲天。
沈冲天得到消息,命令大开府门,携着惜墨站在院中,亲迎这些人归家。老管家带领一众原先沈府家丁下了车,遥望里面熟悉的身影,不免涕泪俱下。一群人在沈冲天府邸之中,又是一出悲欢大戏。
至此,沈冲天终于心满意足,带上中原和亲队伍和自己原先的宫人,一路迤逦回归天狼。
龙少枢带领众朝臣迎到都城外,不但迎回中原的公主,更迎回南境的和平。
天狼国自创国以来,经过龙廷一朝的韬光养晦,再加上龙少枢一朝二十多年的积蓄,国力已十分强盛,眼下又与中原和睦复旧如初。他终于可以集中心思实现自己的宏图大略。
经过二三年的筹备,龙少枢胸有成竹地召来沈冲天。兄弟见面也没寒暄,龙少枢直接将想法告知,末了言道:“我决意,由你任主帅,带领大军直捣西南。只要一战功成,就能打破我天狼偏居北方,土地气候受限,总是受人辖制的局面。这一仗,怎么打,你说了算。”
沈冲天寻思着:“西南边境就是呼羯,也是西域首屈一指的大国,一旦开好这个头,后面势如劈竹,会容易许多。照这么说,终于可以为四哥报仇了?”
龙少枢点头:“嗯。这样想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沈冲天继续追问:“哥哥刚才说,这场仗由着我,是什么意思?”
龙少枢笑道:“我知你有些不寻常的本事,再说你的身体摆在这里,要你遵循一般的套路,难免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到时吃了败仗,我天狼国力、士气受挫,只是其一。若是把你也折进去,可怎么是好?倒不如由着你,因时、因地、因人制宜,放开手脚,大胆去做。朕也把话放在这里,使你知晓。朕只要两个结果,其一,只准赢不准输;其二,把我天狼子弟带回来,只剩主帅的惨赢,在朕这里是不作数的!”
沈冲天当即表态:“臣弟自当不负皇恩!不过臣弟也有一个要求,我要带上家人。我家中人口本就稀疏,小的小,弱的弱,留在家中实在不放心。我身体又不方便,那些兵士粗手笨脚,哪会照顾我。还有两个孩子,难得有此契机出去历练一番。”
龙少枢点头应许:“正是这个契机好,不似你我当年,只能在校场比划。记得平安带出去,平安带回来,尤其是惜墨那,我的‘草原之花’小郡主,千万别受伤害,就是你做父帅的不失职了。另外,朕命兵部列了一张清单,你听听,还缺什么。”
沈冲天侧耳细听,心中快速盘算着,待内侍话音一落,立时回答:“哥哥,这张清单上所列够全面,若让臣弟来说,兵力当减少一半,粮草补给只需留下四成,剩下的按照人数配给即可。”
龙少枢大惊:“你这是真的去打仗!带这点人够做什么!”
沈冲天拱手,严肃地一字一顿回答:“臣弟一向信奉,兵贵精不贵多。况且大部分军队在东,战场在西南,如此兴师动众,一路迤逦,既不好管理,又浪费财物,尾大难掉,真正打起仗来反倒掣肘。”
龙少枢心中不解:“你既留一半的兵力,为何只要四成粮草?”
沈冲天不慌不忙解释:“我天狼子弟,自然也是草原上的狼。狼,不吃饭,没力气,吃饱了,只剩下睡觉。我要的是既有气力,又有斗志的狼,不是吃饱晒太阳的狗!再说,哥哥当家,积蓄一国财力十分不易,做弟弟的怎能随意挥霍!三者,西域是东西贯通经商的必经之路,一向富庶,带出去怎比得上抢回来!”
龙少枢闻言拍案大笑:“不亏是我的好弟弟,但愿朕没看走眼!朕已知会各处,该怎么做,你清楚,下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