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远基长年顾着工作，不管我妈，我妈偏偏又是很粘人的性格。二十岁我就本科毕业了，其实我可以考研，可以说是保送，但我没去，我想尽快回家，想天天回家陪我妈。从十三岁开始我就接触L＆R，查远基表面上说慢慢把公司交给我，在我十八岁那年，他把旗下45%的L＆R股份转让了25%给我，但他还是坐稳总裁位置，一切都是由他决定。我不像他那样每天在公司，我提议过设计远程办公，他说这样会有很多人丢工作，不是好主意，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我觉得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留在家里办公，现在有智能屏，办公很方便。那段日子我看得出来我妈身体不太好，我劝她看医生，她总说是自己睡眠不好，整天搞什么养身的食材，L＆R那段时间也在迅速上升，我就专注L＆R，以为这样在家陪着我妈就好了。后来……我看到她倒下了，我才送她去医院……”
苏阳不禁把查璟焱的腰抓紧了。
“她大脑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医生说唯一办法就是手术，但风险非常大。我带着我妈去找最好的医生，去了国外，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只能做手术。我妈说如果真出事，她也希望可以留在自己家乡，于是我们在崇倾市找了最好的医院，手术当天，查远基还在开紧急会议，那段时间有好几家科技公司冒起，特别是财雄势大的科实，搞旅游开发起家的颜家十分有钱，砸钱给儿子搞科技公司。那时候最大的竞争就是他们了。当时我坐在手术室门外，亲戚都叫我理解，说那是非常时期，L＆R股价暴跌，一定要守住。我打了很多电话给查远基，他总说快来了……快来了……”
苏阳终于忍不住开口：“最后他来了吗？”
“来是来了。”查璟焱突然笑了，笑得极为讽刺，“我妈进手术室之前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但他在我妈盖了白布后半个小时才赶到，有意义吗？我当时多希望他也死掉，不如来世再见！”
“手术……”
“失败了，只有30%的成功率，医生说病人的意志也很重要，但我妈常年一个人在家，这种家庭主妇很容易得抑郁症，她能有什么意志？如果不是查远基一直不管她，她会变成这样吗？”查璟焱极力压抑着愤怒，却还是听见磨牙凿齿的激动。
查璟焱深吸一口气，半晌，再道：“虽然后面他很快就把公司转给我，慢慢退下来，想方设法弥补，但有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了头。”
苏阳不禁又把查璟焱衣服抓紧了。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回不了头。
查远基的错误的确不可饶恕，但查璟焱是无辜吗？
苏阳不解，所以他想从查璟焱那里得到答案。
“但他已经成为你唯一的亲人，你也不能原谅吗？柳菡呢？其实柳菡的死，对你打击是不是像母亲去世一样？”
查璟焱很反感苏阳提起柳菡，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绪，但现在苏阳实实在在躺在自己怀里，他的怒火居然被这贴身的温柔熄灭了。
查璟焱轻轻揉着苏阳的头发，苏阳也没说话，仿佛在等他的答案。查璟焱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呼出沙哑的声音：“柳菡对我很好……特别好……除了我妈妈之外，柳菡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二十四岁那年，我妈去世，我想整死L＆R，故意去下一个不可能赢的赌注，我成功了，我让L＆R陷入僵局，但那时候我也发生了车祸。我听到他们在我昏迷的时候说什么，我躺了三天，其实我早就醒了，我满肚子火，一点都不饿，我不想起来，不想面对任何人，如果不是听见柳菡去了西藏，把头磕破了就是为了祈祷我平安，我不会睁开眼。”
“所以……你们是从那时候在一起的吗？”
查璟焱再次深吸一口气，大手包住苏阳半张脸，“阳阳，不提柳菡了。”
“嗯……璟焱……”苏阳抬头望向查璟焱，手挂在他的肩膀上，娇小玲珑的苏阳现在更像总裁大人的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