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出狱几日后,来自皇帝的召见才姗姗来迟。
按理说每年会试过后,皇帝照例会给新晋贡士赐宴以作庆贺。因举办地为京城有名的皇家园林“鹿鸣苑”,此宴便以“鹿鸣宴”为名。
而今次因会元疑似作弊之事,鹿鸣宴被向后推迟,时至今日,秦钰才收到来自皇宫的消息。
宴会当日的早上,天尚未亮,何夏便被莺语莺落两人从床上揪了起来,强按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鹿鸣宴允许携带家眷,何夏的名字亦在邀请名单上。
莺语莺落唯恐自家小姐在宴会上被别人压下了风头,恨不得半夜便起床,为何夏梳洗。
两人一番精心准备,又是描眉画眼,又是珠钗玉坠,又是锦衣华服,几乎将所有名贵首饰都堆在何夏身上,撘眼瞧去,像个金光闪闪的移动钱袋。
处处显示出了何夏的财大气粗。
何夏黑着脸,一边忙不迭的去摘头上沉重无比的饰品,一边吩咐莺落取件端庄素净的衣服。
边上的莺语不忍心自已一番心血就这样白费,试图劝阻:“小姐,这怎么能算是招摇呢?这些首饰金银都是小姐自已辛苦挣来的,怎么带不得?”
“我是去吃饭,又不是去炫富,带这么多劳什子作甚?”何夏将自已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卸去了满头珠饰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这边刚刚收拾完毕,顺安便在门外禀告,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何夏看了眼时间,最后正了正自已的衣襟,在莺语喋喋不休的劝解中,大踏步走了出去。
门外的秦钰负手静静的站在院中花树下,仰头望着天边熹微的晨光。何夏发现他肩上落着一片绿叶,不知已经等了她多久。
秦钰闻声转头望向她,在淡淡的光影中对她笑了一下。
少年白衣,舒眉朗目,何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有着一副极其出色的外貌。
她微微愣了愣神,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秦钰有些奇怪的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装束,面有疑色:“怎么?我今日是有什么不对么?”
何夏急忙摆摆手,半是心虚,半是敷衍:“没有,没有,好看的很。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大约是首次被何夏夸赞,秦钰眼中带了笑意,但脸上倒是与平素无异的镇定:“你今日也很不错。”
俩人一波商业互吹之后,又叫上了李子时,三人一车同行,朝着鹿鸣苑而去。
鹿鸣苑中早已汇聚了许多人,这些一朝改命的贡生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很是热闹。
秦钰作为其中魁首,他的到来倒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再加上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越级跨考事件,秦钰这个会元的名声响亮无比。
众人有恭喜的,有不满的,有怀疑的,有讽刺的......瞬间涌上来将秦钰围在了其中,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秦兄,斩获会元后便锒铛入狱,古往今来仅你一人。”
“不错,靠徇私舞弊夺魁的会元,古往今来确实只有此人。竟然还有脸参加鹿鸣宴,与你同席,真是辱没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