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的视线从惊恐万状,苦苦哀求的祁连枫转到莲贵妃身上,母子二人皆是一副又惊又恼又惧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对李怀成的结论有了怀疑。
秋猎时的刺杀,毫无疑问便是太子和莲贵妃母子所为,因为刺客的最初目标本是秦钰,他们定然是知晓了秦钰的身份,这才会派人借秋猎之机,试图将一切未见天日之前,扼杀在摇篮中。
然而若要说他们雇佣杀手组织刺杀皇帝之事,她却并不相信。
太子与其母妃虽然并非心有九窍的聪明人,但身处深宫,头脑中也有几分弯弯绕绕,怎会懵了头选择这种几乎送死的方式行动?
麒麟金也好,杀手也罢,这一连串环环相扣的线索宛如一个精心编制的陷阱,为的便是拖太子母子下水。
她心中疑惑,忍不住抬眼望了一下秦钰,他依旧一副沉默寡言,事不关己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边的皇帝从内臣手中接过那份文书,阅后忽然便将那页纸扔在了太子脸上,咬牙切齿地道:“太子,朕赐给你的麒麟金呢?”
祁连枫猛地颤了一下,趴在地上捡起那张薄薄的纸,就像是捡起一份沉重的绝望,浑身颤抖不休:“前不久......前不久儿臣府上失窃,那麒麟金被人偷去了!”
皇帝脸色一冷,微微合上眼,半晌后才恨声道:“你就拿这等说辞来糊弄朕么?”
“父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麒麟金真的是被贼人偷去了!”他膝行上前,拽着皇帝的一角,连声呼告:“对了,遭贼当日,我还向指挥使衙门说过此事,但是并未结案。”
“麒麟金失窃如此大事,你竟然只是向指挥使衙门报案?”皇帝满脸不信。
祁连枫一滞,这才低声道:“儿臣之所以没有上秉父皇,便是怕父皇知道了会怪罪儿臣,这才......”
这时有一年轻人从群臣中走出,行礼作证:“今夏六月十八,太子确实曾向微臣提及此事,微臣曾多方调查,但并无任何下落。”
李怀成斜眼瞥了一眼那年轻官员:“郑大人,麒麟金失窃如此大事,你竟敢隐瞒不报?”
何夏听到对方姓氏的时候,心中便是一动,郑氏是莲贵妃的母族。
这位郑大人应是个不经吓的人,被李怀成这么一吼,便立时补充道:“那时殿下只是说失了些金银,并未提及麒麟金之事。”
“即是如此,便无人能够证明殿下的麒麟金去向了。”李怀成道。
“李大人这是何意?”人群中又有人站出来:“殿下乃国之根本,岂容你如此恶意猜测,既然没有证据,又有谁能够证明殿下的麒麟金没有失窃?”
这样一来,台下众臣皆都忍耐不住,纷纷站出来说话,太子党据理力争,齐齐为太子陈情,而以李怀成为首的众臣则极力反驳。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这还是何夏*见这些读书人之间唇枪舌战的模样,平素衣着光鲜,彬彬有礼,君子有道的各位大人捉对厮杀,不惜挽袖子上场,张牙舞爪,吐沫横飞。
皇帝公正严肃的御书房一时间成为了菜市场,气氛热络的恨不得能当场血溅五步。
饶是对这般场面已经见过多次的皇帝都面目狰狞起来,愤怒地将桌上名贵的镇纸扔了下去,用“砰”地一声巨响,压制住了场中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