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湘是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吵醒的,她慢慢睁开眼,顶着头脑中宛如被钢针扎过的剧痛,缓缓动了动手脚,静等着知觉重新回归四肢。
“小姐!”春池的哭声浸着早晨微寒的湿意,惊恐万分。
她被吵得头疼,探手按上太阳穴:“一大早的,哭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断在嗓子里,一道金铁打造的弓弩紧贴着她的脸颊直直嵌在床板上,长长的尾羽透过清晨的光,在她面上洒下一片阴影,宛如死神的镰刀挨着她的咽喉擦过。
柳湘湘登时一惊,烫着般向后退去,却陡然撞在了墙上。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已身下床铺凌乱,自已连同整个床铺都被人强行扔到了一边,而床板上那个她惊心掩盖的开关不加掩饰的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柳湘湘立时转身看向暗格,里面空无一物,她精心隐藏的图纸已尽数入了水盆,化作一盆泥汤。
那个暗中动手的人,毫不遮掩地在此处大闹了一通,然而在她身边留下一支见血封喉的弓弩,意思十分明显。
若是她愿意,可以随时随地取走柳湘湘的性命。
柳湘湘在清晨的寒风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嘴唇陡然一颤,吐出了一个名字:“何夏......”
“小姐,我们报官吧!”春池惊恐不安的说着,转身就想离开,却被柳湘湘叫住。
“站住!不要声张!”她定了定神,随后披衣下床,在衣柜深处扒拉了两下找到了一个珠玉洁白的手串。
那是先前公孙羽临走时送给她的信物,也是她现在的保命符。
她原本以为凭借自已的收藏的图纸和聪明才智,与何夏及秦钰尚有一战之力,然而昨夜那场发生在她身边而她又丝毫不知的入侵,却让她瞬间认清了局面。
祁连枫已经回天乏术了。
“快准备准备,我们要出趟远门。”柳湘湘主意已定,又重新冷静下来,将珠串戴在手腕上,低声命令道。
“啊?”春池惊魂未定,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们要去哪里?”
柳湘湘手腕上的珠玉冷光四溢:“流月国。”
半个时辰后,四周夜色仍未褪尽,鸟鸣似是天边卷动的朝霞惊动,倏地发出一声长鸣。尚书府的后门也陡然跟着“吱呀”尖叫了一声,缓缓打开。
一辆低调普通的马车从中驶出飞快地穿过昏蒙的空气,远去了。
何夏蹑手蹑脚地穿过县主府大的有些过分的花园,悄无声息地在自已房门前停住,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后,才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她一面快步往里走,一面揭开了蒙面黑布,准备换掉夜行衣。
然而就在她欲将去解衣扣时,手指忽然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黑暗中,一道人影静静地坐在桌前,似是已经等了她许久。
“秦钰?”何夏慢慢走近,被现场抓到的窘迫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她自顾自的在秦钰面前坐下,轻声道:“看来你并没有偷懒,我方才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你。”
秦钰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黑暗中,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道:“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