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书登时变了脸色,将那地契扔在脚下:“陈之同,你以为自已找人伪造了份证据,便能将我儿子关进大牢么?”
陈之同面对他的滔天怒火丝毫不怵,反而笑道:“柳大人贵公子作为嫌犯,已经对所有的罪证供认不讳,虽然作案情节恶劣,但认罪态度倒是良好,不至于罪加一等。”文档在他手中哗啦啦的响着:“若是柳大人强行搅闹公堂,那贵公子的下场怕是......”
柳尚书陡然一滞,伸手指着陈之同的鼻间:“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
陈之同笑的云淡风轻:“柳尚书言重了,我们大理寺办案,向来是论理不论人。”
柳尚书纵然有再多不满和愤怒,一时也不敢再大肆叫嚷,只是愤愤一甩衣袖,撂下了一句:“陈之同咱们走着瞧!”
而后便转身钻入了人群,回家撰写弹劾的折子去了。
与他一道的李大人等人见他铩羽而归,也不敢上前去触陈之同的霉头,便灰溜溜的想要回去,然而却正好被陈之同看见,叫住。
“李大人请留步!”
李少白倏地一震,随即回头干笑了两声:“陈大人政务繁忙,本官不便打扰,这便告退了。”
陈之同笑容春风化雨般渗了过来,惊了李少白一身冷汗:“李大人还是暂且在大理寺停留一下为好,贵婿的事情还要请李大人出面做个见证。”
他话音刚落,便有衙役拿着杀威棒上前,伸手摘去了李少白的帽子,将他拖到了大堂正中。
陈之同一拍惊堂木,声音掷地有声:“光禄寺卿李少白收受贿赂,挪用公款,结交后宫,罪大恶极,你有何话说!”
大理寺重审冤案之事瞬间便在上京传开,一连半月大理寺的前街都人满为患,蒙冤的,受罪的,犯法的,作恶的齐聚此处,而后被一一询问的审理,最终是非罪过大白天下。
何夏命车夫在街头拐角处停住,而后带着莺落,下车步行,穿过大理寺衙门的后门,沿小路进了这个被重围数匝的地方。
“参见王妃!”
有人见到何夏,只是略略点点头,便风一样刮了过去,只给何夏留下一道背影。
何夏对此见怪不怪,这几日的大理寺就像一个超负荷运行的机器,其中大小官员皆是一副行色匆忙的模样,每个人都是一边抱着半人高的文件,一边大声交流着什么,热闹堪比菜市场。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河流般的人群和山海般的文书,摸到了一处稍显僻静处的偏房,还尚未叩门,门扉已经率先打开,顺安和顺福两人合抬着一个巨大的废纸篓,磕磕绊绊地走了出来。
“小姐?”两人见到何夏,都惊喜的叫了一声,而后朝着室内道:“少爷,小姐来了。”
秦钰闻声走出,手中兀自攥着案卷,面上有惊喜之色,但语气却依旧平静:“你怎么来了?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