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才发现皇帝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站在棋盘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神色讳莫如深。
“啊,陛下?”她一惊,忙要起身见礼,却被皇帝阻止。
“陛下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皇后道。
祁连晟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在了棋盘上,反问道:“皇后真是好兴致,只是好好的棋谱,怎么走到最后,反而没能继续坚守下去?”
皇帝拿起棋篓里的黑棋,重重的放在棋盘上:“你这般脱离棋谱,随性妄为,最后难免一拜。”
皇后垂眼在棋局间扫了一下,轻声笑道:“陛下,这棋谱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臣妾不能总是照谱按部就班吧,偶尔任性一下,也许能有不同的收获呢?”
祁连晟乜斜了皇后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近太子可有来这里看望过你?”片刻后,皇帝忽然问道。
皇后抬眸直视着祁连晟,面上笑容深深的:“皇儿近来倒是繁忙,没怎么来过。陛下怎么忽然这么问?”
祁连晟冷笑一声,手中的棋子轻轻扣着棋盘,发出咄咄的声响:“我还以为你们母子分离了这么久,相见后定然会十分亲密。”
皇后面上的笑容温和端庄,就像一个完美的假面,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陛下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与钰儿确实分离颇久,因此心中总是对他有些偏心,但臣妾毕竟是皖枫的皇后,自然知道轻重。”
祁连晟冷哼一声:“你自已知道就好,你那个好儿子现在已经很是了不得了,连朕都敢欺瞒,朕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皇后猛然一惊,立时抬起头来:“陛下这是哪里的话,钰儿他做了什么冒犯陛下的事情了么?”
她说完面上有了悲戚的意味:“陛下钰儿他在民间流落多年,现在又刚刚成为太子,怕是礼仪方面学的不是太好,请陛下宽容他些,臣妾也会好好教育他。”
见皇后眼圈微微泛红,皇帝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愧意,收回了口中的重话,只是道:“太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是他再这般不知轻重,只怕......”
他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却十分明显。
就在帝后二人对峙之时,县主府中却是一片欢欣,远在青山郡的顺溜,收到了主人的书信之后,便开始着手整理家中事宜,直到何夏这边的繁忙时间过去后,才千里迢迢,姗姗来迟。
然而即便如此,众人依旧十分高兴。
其中最为兴奋的当属顺福和顺安两兄弟,面对着久违谋面的老父亲,二人又是帮忙搬东西,又是嘘寒问暖,且叫嚷着要亲自带父亲逛遍上京的美景,吃遍上京的美食。
顺溜的年纪已然不小,如此长途颠簸,面上难掩疲色,但眼中却兴奋无比,连连点头应好。
等到与家人寒暄完毕,顺溜才对着一旁面带笑容的小姐和姑爷局促的笑了笑:“许久不见,你们爹都已经长大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了。”
“顺溜叔,你别客气,就还是正常叫小姐和姑爷便是,我们都是这般叫的。”边上的莺落笑眯眯的道。
何夏点点头,笑着回应:“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千万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