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皇宫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灯漏发出微弱的声响,慢慢在长夜中传播开去。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太监尖着嗓子叫道:“陛下驾到!”
自出事以来未露过面的皇帝忽然来到了此处,伸手将迎接地皇后扶了起来,假模假式的问道:“皇儿怎么样?可有大碍?”
皇后微微垂下眼,再抬起时眼圈已然红了:“太医们刚走不久,各个是面带愁容,臣妾也不知道钰儿现在是什么情况,昏迷了一日未醒,臣妾心中着实忧心。”
皇帝径直进了暖阁,守在床边的何夏见状起身向皇帝行了个礼,皇帝亲切地免了她的礼,走近昏迷的秦钰,低头觑了半晌,问道:“钰儿的伤口可有处理了?怎么面色这般差?”
何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陛下也是心细如发,善于怀疑地人,对秦钰的伤势心有疑虑。
她点点头,面上显出悲伤的神色,然后伸手揭开了秦钰的衣襟,将他*依旧渗血的伤口呈现在皇帝面前:‘陛下,这都已经过了许久,可是伤口依旧血流不止,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殿下他.....他.....’
祁连晟见状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个奄奄一息的儿子似是终于引起了他心中残存的那点父子之情,皇帝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人事不省的秦钰,良久后才道:“不要担心,皇儿福大命大,定然会逢凶化吉。”
他说完对着身后的管事道:“高通,通知太医院,务必要治好太子。”
何夏不知他这个命令中包含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是佯装一无所知的模样,配合着皇帝,演一出父子情深。
而后祁连晟又继续扮演了好丈夫地角色,对即将痛失爱子的皇后,温声软语的劝慰,若是他们并非出自帝王之家,兴许真的会成为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妇,然而就此刻而言,何夏只会觉得两人演技颇好。
戏演到一半,外面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顺着没有关严的窗子溜了进来,呼啦啦的直往人心底钻去。
祁连晟陡然再也禁受不住,面上陡然有了痛苦的神情,回手紧紧抓住了自已的胸口,慢慢的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似是想要将五脏六腑一并咳出来。
何夏有些意外,祁连晟正值壮年,春秋鼎盛,身体一向硬朗,在原著中更是安稳活到了退休成为太上皇,怎么今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让何夏忍不住怀疑是这对父子心有灵犀,在对方面前装病,使用苦肉计。
然而望着祁连晟苍白而憔悴的脸,她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陛下!陛下!”皇后抱紧了祁连晟,惊慌万分。
边上的高通见状,急忙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青玉瓷瓶,从中倒出了一个药丸,硬掰开了皇帝的口唇,喂他服下,祁连晟这才稍微平静下来,被扶到一边的软榻上微微喘息。
“高通,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他怎么了?”处理好一切的皇后急切的道,“你是怎么照顾的陛下?”
高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陛下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时常心悸咳嗽,且失眠多梦,请御医看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怎么不早说!”皇后又惊又急,急忙走到皇帝身旁,慢慢的在他后背揉着,帮皇帝顺气。
“朕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行了。”祁连晟气喘了片刻,断断续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