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愕然,忽然想起了之前秦钰那种仿若安排后事般的语气,立时恍然。
她抿了抿嘴唇,忽然摆脱了夏志闻的手,扔下一句:“我去去就来。”扭头就转向了门外。
为了审讯这些山匪,何夏折腾了一整夜,直到走出门外,有冷清的雾气混合着暗淡的晨光落在她脸上时,她才恍然大悟的意识到清晨的来到。
何夏急忙朝着秦钰房间的方向跑去,然而半路却遇见了刚刚起床的顺福。
顺福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得知何夏是要找秦钰时,才慢了半拍提醒道:‘错了,小姐,少爷方才就已经起床,准备回宫了。’
何夏便立即调转了头,向着府门飞奔而去,在清晨浩荡的雾霭中,远远的看见了秦钰即将迈出大门的身影。
她高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有些迫切,就像是想要抓住某种即将从手中溜走的东西。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意识到,这几日以来,她都是处在怎样忙乱而又不理智的奔波中,像是另一种歇斯底里的挣扎。
秦钰闻声停住,在晦暗的天光下转过头来,有魏润的湿意沾染在他鬓间额角,凝成细小的露珠,仿佛将落未落的眼泪。
“你要回宫了?”何夏走近,先前一直在口边徘徊的质问陡然间潮水般退去,她轻轻眨了眨眼,轻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秦钰无声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怎么不叫上我。”她像是招呼一样,扔出了一句话,然后先他一步迈出了门槛,自然而然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秦钰似是有些愕然,视线追逐着她的背影,无声注视着她,脚步却没有动。
“怎么还不走,你今天难道不需要代替陛下上早朝么?”何夏站在马车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秦钰的眼睛忽然微微眯了起来,漆黑的瞳孔中荡满了笑意,迈步走了上去。
马车辚辚而行,何夏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掀开了窗帘,吩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的顺福道:‘告诉夏志闻,就说我先陪太子回宫了。’
顺福对她招招手,高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马车很快便将县主府甩在了身后,晦暗的空气中,只有晨雾微微飘荡着,丝丝缕缕,像是破碎的影子。
四周一时很静,只有车马的声音在辚辚而动。
何夏一夜未眠,似是有些困倦了,单手支在车窗上,闭着眼假寐。
秦钰的视线在她面上不动神色的走了一圈,而后从身上解下了披风,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你难道没有问题想要问我么?”何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坦荡,直直的望着他。
“你既然都已经跟了过来,我还有问的必要么?”秦钰的声音低低的,就像身边的晨雾。
“好,那你不问我,便轮到我问你了。”何夏忽然坐直了身体,声音收敛了起来:“你为何不告诉我你遭到跟踪的事情?”
秦钰伸手将斗篷往她身上拉了拉:‘我虽然是太子,但也是个习武之人,那种程度的追踪我自已自然能够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