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何必？”李甲居高临下的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少女，“你们跟在他们身边，亲眼见证了他们的虚伪和勾心斗角，为什么还要选择站在他们那边？”
武鹤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望着焦炭似的人形，纯粹如同雪野的眼睛中无声的滚落出大量的泪滴，那泪水清澈而透明，一颗颗砸落在地上，仿佛具有某种沉重的力量。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李甲脸上冰冷漠然的神情渐渐退去，慢慢的变成兴味盎然的神色，“悲伤？愤怒？憎恨？”
武鹤依旧无动于衷。
李甲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随即又立刻兴奋起来，眼中闪着恶意而好奇的光芒：“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掉我？”
武鹤眼中的泪水慢慢的停止下来，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无声无息的扫过李甲，李甲在那片明镜般的瞳孔中瞥见了自已的样子。
就像是冬雪过后，他在干净平整的雪地上踏出的脚印，映出的身形。
他是什么样，雪印就是什么样。
武鹤低头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苍白的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败的色彩，眉眼间隐隐的有了一层死气。
在生死面前，这个女孩和李甲有着某种共同之处，面对随时到来的终结漠然而毫不在意，似乎随时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生死大事于他们而言与吃饭喝水并无异同，死亡不过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因此他们可以在生死交睫的时刻坦然面对，没有犹豫，没有恐惧，没有彷徨，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就这么极其普通又极其自然的去死。
李甲缓缓的朝后退了一步，为武鹤让出了道路，抱着肩臂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神明明灭灭。
武鹤缓慢的爬到了文鹤身边，微微的张着手臂，此刻的文鹤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堆一碰即散的枯骨，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最终，那个雪一样的少女慢慢的伏下身躯，轻轻地趴在了浑身焦黑的文鹤身上，依偎在他难以辨认出来的胸口，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就像一片轻盈的雪落在了漆黑的土地上。
“啊，真是不妙啊，一不小心玩过火了，上头是让我带活的回去啊。”李甲微微仰起脸，望着寂寥而空旷的天空，几片残云似有若无的在头顶回荡，显出一种欲盖弥彰的落拓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一瞬间，一道雪亮的光弧便闪电般腾空而起，撕裂虚空，游龙般袭来，向着李甲冲撞过去。
生死之间，李甲周身骤然爆出巨大的力量，一剑挥出，剑刃与剑刃两相撞击，在轰然的巨响中爆出巨大的火花，他借助这片刻的拖延之机，猛然侧身，向着一侧冲击过去，躲过了着猝不及防的突袭。
“这下麻烦大了。”漫天溅落的火花中，李甲缓缓地站直身体，四处张望，片刻后准确的捕捉到了秦钰与何夏的方位。
“真是遗憾，你们来晚了。”李甲微微敲了敲脑袋，“这些叛徒已经被我清理了。”
他说着竟然愉悦的笑了起来：“虽然杀死他们的是我，但害死他们的可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