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车。”在人群激动的控诉声中,秦钰忽然间道。
何夏似乎极为认同秦钰的做法,立刻打开了车门,当先一步下了车子。
两人下车后,秦钰低声吩咐道:“这个车子应该没办法走到府衙了,那里现在应该已经挤满了人。”他皱着眉略一思索,“将车子亭子啊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直接去官府吧,那里会需要你的。”
军士应声称是,车子倒退着消失在黑暗中。
何夏和秦钰在人群边缘观察了片刻,而后看准了方向,无声无息的混入了人流。
昔日繁华的街道乱石杂布,地面开裂,废墟夹道蔓延开去,一片颓圮。密密麻麻的人群涌流其中,就像一条沸腾的江河,以孤独伫立的府衙为终点,浩浩荡荡的奔流而去。
何夏和秦钰就像几条游离在鱼潮边缘的鱼,悄无声息的从人群边缘掠过,快速的向着府衙的方向穿行而去。
府衙附近早已人满为患,深沉的夜色中,人群聚成比黑夜更黑的一层阴影将灯火通明的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齐声振臂高呼,手中灯光涌动,由之前的群情鼎沸变成了义愤填膺,就好像眼前这座楼台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要求官府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激进的人群却被一群披坚执锐的军士挡住了,那些身穿铁甲,完美隐入黑夜的军士站成一排密不透风的墙,堵住了浪潮般的人群,成了府衙的最后一道守护屏障。
何夏和秦钰从游离的鱼变成了堆积簇拥在一起的沙粒,历尽千辛万苦,才挤进了人群,达到了守城的军士面前。
两人不由自主的被人群推攘着挤到军士的身上,就像几片轻飘飘的树叶,被拍到了一面坚硬厚重的墙上。
一大堆面目激动的人,不由分说的填满了他们周身整个空间,将本就紧贴墙面的两人挤成了一张画卷,只露出一颗惨兮兮的后脑勺倔强地挣动着。
何夏前后历经两世,所经历的生生死死不下百场,纵横捭阖,无往不利。如今竟然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钳制住,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何夏握紧了秦钰的手,不甘心变壁虎,龇牙咧嘴的拼尽全力向后挤了一下。
身后的人墙不仅纹丝没动,反而得寸进尺,气势汹汹的进一步攻城略地,何夏就连肋骨都在高压下都格格嘣嘣的响了起来。
“哎?我们这该怎么进去?”何夏*遇见这种阵仗,保持着拍黄瓜一样的姿势强行扭过半边脸,去看身边的秦钰。
一向沉默寡言,宛如高岭之花的太子殿下几乎被人群挤成了样本,秦钰吃力的挣出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本巴掌大的什么玉佩,在不动如山的军士眼前晃了一晃。
那个军士低头微微打量了一眼两人,神色微微一变,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秦钰用眼神制止。
军士讷讷愣了一下,迟疑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何夏的肩膀,小心翼翼而又诚惶诚恐的,将何夏从身旁让开的一条细缝了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