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披上外衣,踢拉着鞋走过去开了门。
灯光晦暗的走廊寂静而空荡,只有风在无声的流淌。
“好久不见。”有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何夏低头去看,两颗大小各异的短毛脑袋仰着脸望着他,颜色驳杂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那两人正是许久没见的李世乾和孙纵意,穿着一模一样的浅色短衫,并肩站在她门口。他们似乎被什么吵醒,脸上依旧带着未散的睡意,额上微微卷翘的软发,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们这两个小鬼,这么晚还不睡?”何夏微微侧过身,将两个深夜来访的孩子让进了门,“熬夜会长不高的。”
两个孩子进了门,在房间中央站着,似乎有些拘谨,齐齐的仰脸望着她。
何夏被他们眼中那种深深的忧愁和不安感染,皱了下眉头,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孙纵意抿着嘴没有说话,平素冷定异常的大眼睛暗淡而悲凉,看得何夏心中猛地揪了起来。
何夏的眼神立刻沉了下来,眉宇间覆上了一层晦暗的阴影。
她最近屡经生死,心思被那些翻天覆地毁人三观的事情尽数牵引了过去,始终不得空闲。直到此刻她才恍然间想起,她还没有亲口向这个孩子转达他母亲的死讯。
从他母亲丧生的那一刻起,这个孩子就成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流浪者了。
她心中蓦地愧疚起来,低头望着那个身材瘦削的孩子,看孙纵意这个样子,估计已经得知母亲死在剑下的事情了。
虽然孙绾绾之死是源于祁连将她当做挡箭牌这一行为,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死于自已人的攻击,这是无法逃避的一个问题。
尤其是在面对孙纵意时,她就更无法逃避。
见孙纵意依旧迟疑,一旁的李世乾微微用肩膀撞了撞他,为他鼓劲。但是孙纵意依旧满脸愁容,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绝望的样子。
李世乾看不下去,主动站了出来,直直的仰视着何夏道,眼中也带上了惊惶:“纵意可能要死了。”
何夏被这错不及防的转折闪了一下,满心的愧疚和歉意不上不下的堵在嗓子眼里,将她堵得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李世乾的话,急忙跑到孙纵意身边:“怎么回事?”
李世乾一直以来强装的镇定在何夏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里跨散下去,眼中毫无征兆的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纵意......他活不长了。”
何夏被他汹涌而出的眼泪冲的措手不及,心底蓦地冷了下来,她忽然回忆起孙绾绾那幅疯狂的模样,心中的愧疚立时转为冰冷的恨意:“别哭,慢慢说。”
何夏蹲下来,帮李世乾擦了一下眼泪,而后转向孙纵意:“纵意,前两天你母亲是不是来找你了?”
她神色严峻,心中反复的猜测着孙绾绾可能对孙纵意做出的事情,其中最坏的可能就是孙纵意接触了那些所谓成为强者的考验。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将李世乾向外推了一下,开始等待即将可能发生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