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密集的人全都惊讶的望着他，只有那个目光清明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
好半晌后，武鹤才抬起头静静的望向他，她那双白色的瞳孔中终于有了某种暗淡的神情，就像一个迷失道路的孩子，茫然了片刻，才意识到了他那短短三个字中潜藏的意思。
他望着那双终于有了人类感情的眸子，忽然间开口道：“你愿意他活着吗？像你一样？”
在常规手法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夏志闻忽然想起了另外一条通路。
成为像武鹤和李甲那样的人。
武鹤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意识到了像自已一样这句话后面潜藏的深层意思，便有立刻犹豫起来，静静的望着夏志闻那双眼。
夏志闻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眼睛里一片坦然。
片刻后，夏志闻收回了视线，低声对身边等待的人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大夫用异样的眼神扫了他一下，便急匆匆的领命走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正常的医治手段已经无力回天，若是这么拖下去，大概明天你就可以为他准备后事了。”
纵然是面对一个玩偶似的小女孩，夏志闻的话依旧没有丝毫收敛，他用手指轻轻的叩了一下面前的透明玻璃，冷笑了一声道，“目前只有利用蜂巢的那套手段才有可能捡回一条命。”
“你哥哥目前身体脆弱无比，而蜂巢的那套方法又是九死一生的危险。”他说着瞟了武鹤一眼，“你应该明白，成功率十分渺小，可以说和直接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总而言之，这种方法也几乎是一条必死之途，但是比起自然等死，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他说完面向武鹤，沉声问道：“你的选择是？”
秦钰从医馆走出来，外面明亮的阳光冷寂寂的落在他肩上，一片刺眼的白。
他抬头短暂的扫了一眼窗外萧索的场景，恍惚了半天才陡然明白过来，今年这个冬季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如今应该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外出踏春的好时节。
秦钰出了门，取道一条砖石铺就的小道，道两旁的花圃上覆盖着一层无精打采的枯黄，花圃尽头是一座二层高的破旧小院。
他远远的便看见那只在屋顶上空猎猎而飞的风筝。
白生生的一块绸缎上用墨水胡乱的图画着五官，赫然是一个简笔画就的笑脸，风筝尾部拖着两绺白布剪成的数尺长的尾巴，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挣也挣不出去。
秦钰远远的望着那只诡异张狂的风筝，就像是飞在他头顶的鬼怪，无声的在烈风中张牙舞爪的狞笑着。
他看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转身推开了面前一座半人高的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