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惊又喜又小心翼翼的靠近,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拥抱了秦钰,俯身在他耳边叹息:“秦钰,我是何夏啊!”
“我知道了。”秦钰低垂着眼睛,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连声音都冷淡的像风一样。他微微抬起双手,穿过何夏的腋下,似乎是要回抱她。
“我知道。”秦钰在何夏耳边又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双手交错着在她背后迅速的结了一个手印,没有丝毫的迟疑。
赤红色的火焰跳跃着燃烧起来,一瞬间便把他怀中的何夏自上而下的覆盖住,冷风倏尔从远方奔走而过,卷起血色的花瓣,像飞溅而出的血。
秦钰闪电般的收回手,猛退两步,隔着四处来去的长风,淡漠的望着大火里的挣扎的人影,眼神中没有半分动容的样子。
就在大火陡然烧起的瞬间,秦钰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痛苦的稍稍扭曲了神情。
他微微侧转过脸,望着桥下的流水和那些撑着木筏无声来去的幽魂。幽魂干枯的眼眶中染着碧蓝色的鬼火。
有飘忽空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过去就过去了,所有的悲哀喜乐都已成定局,执着于过去只不过是苦念死去的东西,徒增痛苦罢了。未来才是活着的,死亡无处涉足。”
“所以,千万不要恋栈过去。”
烈火熊熊燃烧,暗淡深沉的光倒影在他眼眸里,映衬的他双眼漆黑,显得格外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秦钰。”黑色火焰中的人渐渐的不动了,血肉的身躯和等待的执念都似乎在大火里焚烧殆尽,唯独她的声音依旧不变,穿越火光,传递出来。
秦钰隔着不断跳跃的火焰漠然的望着正在燃烧的人,那个人的脸明明是模糊不可分辨的,但秦钰却直觉的感觉到她在望着他,从烈火中目不转睛的回望着他,眼光深沉绝望,带着隔世经年的漫长等待和彻骨的执念。
那是悲哀的、求之无望的眼。
尾生抱柱,廊桥遗梦。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
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就像是恍惚中堕入异常离奇的幻梦,何夏一瞬间辨不清楚自已现在身处何处。弥天大雾和满眼的大火似乎封存了她所有的辩知,她茫茫然,感到自已的孱弱无力。
终于,大火不见了,大火中燃烧的人也渐渐的不见了。
明亮的天光和月光将一切的昏暗馈乱荡涤而尽,无尽的白再度盈满视野,在流淌恣肆的月色中,她看见轻尘熟悉的侧脸。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轻尘微微转过脸来,白月的光和奔流的雾迅速的后退,聚敛在她背后,何夏的视野里只剩下她妖鬼般的面容。
“我说你这也太吓人了吧?专业假死?太子妃你不会是故意要占我便宜的吧?那你可打错主意了,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轻尘垂下眼静静俯视着她,眼神沉静而寂然,嘴角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何夏悚然一惊,诧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倒在了轻尘的腿上。冷风不知何起,次溜溜的从她胸前的衣襟往里钻,透骨的凉。
何夏低头一看,她胸前衣襟散乱,迎风晃荡,衣服的衣扣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