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有些无语的望着二人，在这种生死相搏的关键时刻，他们两个竟然就像是走错了舞台的相声演员，表情轻松，语气平淡的表演着拙劣的笑话。
“但是后来，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呢。”轻尘轻声问道，“我一个人等你等得渐渐老去，但是你却忘记了一切。”
何夏闻言，微微一愣，视线在轻尘和李甲身上转了一圈。
这两个人原来是认识的么？
她对轻尘了解不多，幻境中的短暂相处，不过是他们在敌人有意引导下做出的幻梦，对于现实中的轻尘她却是一无所知，因此也没有料到轻尘与李甲竟然是旧识。
李甲望着轻尘，神色淡淡的，好像在看着她，但又好像透过她看着另外一种东西。
好半晌后，李甲才迟疑着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已额头的伤疤，“大概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体里面空无一物吧。”
“对不起。”李甲笑了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轻尘摆着一张惨白的脸，轻轻的嗤笑了一声，“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李甲微微垂下眼睛，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没有意义的笑容，就好像只是一个出现在此刻的普普通通的表情，解读不出任何的内涵。
“你为什么一直保持这幅样子呢？”轻尘应和着笑了一下，有微凉的山风忽的从远处而来，轻尘的红裙在风中飞舞如云，而后红色逐渐退去，变成一片清透的白。
转眼间，轻尘便从之前的红裙女鬼变成了一个短发阴郁的少女，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又沉默又孤独。
何夏一愣，从那个阴郁少女的身上，看出了轻尘的影子。
这便是轻尘少年时期的样子吗？
看到这个人影的那一刻，李甲忽然忍俊不禁，就像是被她脸上的黑眼圈逗乐了一样：“我记得你。”他眼中浮沉着笑意，“我记得你。”
那个神情阴沉，表情疲倦的少女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笑着笑着，忽然间又慢慢的沉默下去，脸上陡然浮现了一种落寞的神色来：“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晚了。”
李甲微微的歪着头，认真的打量着她，就像是看着一种即将消散的东西：“不晚。”他说，“一点都不晚。”
轻尘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就像浮离在水上的一层冰，她慢慢的朝着李甲走近，望着那张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的面容，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李甲脸：“我问你，你现在还爱我吗？”
“那是当然。”李甲回答，他说完，嘴角忽然显出了一道血痕。
何夏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向前一步，看到一柄制式简单的短刀镶嵌在李甲胸口。
“这是惩罚。”轻尘轻声道，“这是你让我一个人等到现在的惩罚。”
“我接受。”李甲笑着道，“但是我好像是永远的停留在了某一段时间，无法向前，也无法后退，更无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