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初毫不犹豫地早早出门冒着大雨去买了翌日的火车票。在售票窗口售票员跟她说路过圣达菲的火车只有两个车次有余票了,问她要坐哪一班。
她说:“我要最早的车次,谢谢。”越早越好,她不在乎夜晚还是凌晨,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洛杉矶了,她绝不再愚蠢地留恋。
她回到家,立即开始收拾行李,而那个人又令人厌烦地出现在了电视上。
新闻主持人说The Jacksons的最新专辑《VICTORY》销量很不错,组合决定举办巡演,时间定在7月6日正式开始,55场演唱会横穿美国和加拿大,起点堪撒斯城,终点洛杉矶。
她不想再听,换了个台。屏幕一转,还是他。那是一张静止的照片,他正仰面躺在一个氧气舱里,新闻的画外音语气惊讶地说着Michael Jackson竟然为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而躺进了奇怪的氧气舱!
又是这个人,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是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她看到这些胡说八道的娱乐新闻一定会觉得很好笑,但是现在,她冷冷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是快速找出一把剪 刀,拔掉电视机的黑线插头毫不留情一刀剪断,咔嚓一声,干脆利落。
很好,安静了,她再也不用看见他了。
窗外飘着大雨,狂风大作,但她毫不在意,只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她平静地收拾着衣物,保持着内心的毫无波澜。
她打电话给Richard,告诉他她明天就走。
Richard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确认道:“决定了吗?明天?圣达菲?”
她肯定地点头,“是。”
“你是几点的火车?”
“你不要来送我了,我想自己走。”
她不愿意告诉他时间,他只好问:“你现在在哪儿?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No,Richard。”夏初劝他:“你是一名敬业的医生,不要为了我旷工而从你的诊所里跑出来好吗?”
“No,Shiloh。你才是最重要的。”Richard正经说道。
夏初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她放松了眼神,唇边浮着淡淡的微笑:“谢谢你,Richard,谢谢,我永远的朋友。”
“我又被残忍拒绝了吗?”沉默了一瞬,Richard呆滞的发问无语又搞笑。
夏初笑着摇头:“好好工作,Richard医生。”说了再见,她没有给他过多说话的机会便轻轻挂上了电话。
她对着墙壁发愣,愣了许久,想起了许多事情,还想起自己第一次进Richard的诊所工作时笨手笨脚的模样。她神情柔和,渐渐淡然而笑。她知道自己人生的轨道还在平稳前行,根本不会因为些许小意外就偏离方向而脱轨,怎么会呢。
有些事情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她目空一切,平淡了眼眸,仿佛终于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下午,窗外的雨还在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停。她终于收拾好全部东西,刚拉上行李箱拉链,听到有人敲门。
没人说话,但她知道是Richard。
她穿着拖鞋走去开门,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Michael听到开门声立即抬起漂亮的眼睛看向她,他宽阔的肩膀和卷曲的头发因为雨水而淋湿,挺拔地站在那儿,几分狼狈,几分俊俏。
他像梦一样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这栋简陋的公寓楼中,身后跟着Bill和Miko。
当他的脸映入她眼帘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输了。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汇聚在一起,这个人站在这里,她努力营造的自我防备与云淡风轻在他出现的那一秒钟顷刻就瓦解成一片废墟。
她真的好想他。
为什么?好奇怪。
她可能是爱上他了。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委屈、震惊、恐惧使夏初鼻间发酸,她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的神情令Michael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敢紧张地跟她对视。
她忍住眼睛想要流泪的酸涩立刻关上门,他一把按住:“Shiloh!”
门只关了一半,她没看他,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很沉,很重,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冰冷得使这几个字连起来不像一个问句。
他不是冷漠得连话都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她说吗,他不是已经把她当作陌生人了吗,现在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什么,可笑。
Michael大概能感觉得到她因为什么而生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她,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去找她。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很淡然,对于结束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这件事也很淡然,如果他贸然地来找她,他该说什么呢?万一她不理自己呢?那他该怎么办?所以他就一直这么拖延逃避着,遇到问题时他最擅长的就是消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
昨天晚上,他听到她在跟Richard打电话,听到她名字的那一瞬他的心动摇了一下。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的不快,二十多天以来,包括他做手术的时候,她都没有打来一通电话,也没有传来一句关心,她明明有Bill的联系方式不是吗?可现在她却如此平常地跟Richard在电话里闲聊交谈,一股醋意逐渐上升。
“是Shiloh,你要跟她说两句吗?”Richard将电话递给他。
他压住内心的浮动,藏住眉间的不满,若无其事地迅速说道:“哦,不用了,谢谢。”
他重重而又不动声色地将刀叉拍在桌上,对面的Diana Ross没有感觉到他隐藏的力度,还在愉快地跟他说着有趣的事,他立刻笑着回应,仿佛刚才的放下餐具只是很正常的餐中休息。他是不高兴,但他清楚地知道更大的原因是他在逃避,他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什么,他没有准备好。可傲娇的性格让他不愿意解释这些,他从来都是闷不吭声。
“我……”Michael有些胆怯地看着她:“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可早就不为你工作了。”她继续关门,可他的手还按在那里,她昂首道:“松手,否则我要告你私闯民宅了。”
在她的恐吓下,Michael果然听话地松了手,房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
三个男人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关在了门外,Bill心下叹了口气,心想Michael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让他松手他还真就松手了。他难道不明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他脸皮厚一点,哄着她一点,身子一钻其实也就进去了,堂堂的大明星怎么会沦落到被拒之门外这么凄凉呢。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女孩子。
而他却不知道里面的夏初此时正背靠着门,神情失落。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蹙着眉头神情复杂,有些恍惚,有些迷惘,有些害怕,还有些难过。
怎么办?她爱上了这个人。她不想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不,不行,不可以。可她现在又该怎么做呢?
她脑海里的思绪汹涌翻腾着,她闭着眼睛心累地叹出一口气,抬手搭在了额头上。
她狠下心决定不理会他,不再想他。
可半个小时之后,她忍不住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向外面,Michael还听话地站在外门口,没有走。
她没有心软,她也不打算让他进来,他喜欢站就让他站着好了。
可女人总是这样,说是这么说,然而外面的那个人却令她走在房间里倒水喝的时候都心神不定。又过了十五分钟,她再次透过那个小洞看向门外,高大的Bill和Miko还身板笔直地杵在外面,Michael却不见了人影。
他一定是回车里坐着去了,这个家伙。男人,呵!
夏初转动把手一把推开门,却见Michael正乖巧又可怜地坐在角落的楼梯上,脸鼓鼓的两手托着腮,眼睛盯着地面还皱着眉头,好像在冥想着什么。
他迅猛地抬头看她,紧张的眼神单纯又天真。
他的头发还有些微湿,肩膀和衣摆上还留有雨渍的印记。你简直不敢相信永远众星捧月、生活无忧的Michael Jackson此刻竟然会浑身湿透地带着保镖狼狈又荒诞地坐在一栋不符合他身份的简陋公寓里的破旧台阶上。
夏初手上如果有相机,她真想给他拍下来。
Michael不敢说话,大眼睛一直盯着她。
衣服黏在身上一定很难受吧,他们明明带了伞的,怎么还会淋到雨呢?他的样子让她有些心疼,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对另外两个人说道:“Bill,Miko,进来喝杯热咖啡吧。”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动,而是瞥向了他们的老板。Michael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对夏初道:“他们不能喝,我替他们喝!”
夏初冷眼瞄向他。
“他们胃痛。”Michael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的人畜无害,自己还点点头。
她根本没理他,对Bill和Miko温和地道:“进来吧。”
她没料到她刚转身进去,背后的Michael就身手灵敏地侧滑进门内,“嘭”的一声将两个保镖关在了门外。
夏初惊讶地回头,看见他已经反手把门锁了起来。
他现在明白了,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能给女人逃跑的机会。这是在他坐在台阶上苦思冥想的时候得出的研究性成果。
“你想干什么?我没让你进来!”夏初不留情面地伸手要去开门,却猝不及防被他从背后一把搂住,她惊呼出声。
他长长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脸庞紧贴着她的侧脸,蹙着眉头,喉结竟然在止不住地轻颤。
“好冷……”他在发抖。
她来不及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果断地摸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她理智地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没有用,这家伙抱得实在太紧了。
“松手,Michael!”她使劲推着他的胳膊。
“不要。”他额头埋在她的肩膀的头发里,孩子气地死死搂着她的腰。
夏初怎么都挣脱不出来,他就像一块膏药一样彻彻底底地黏在了她的背后,她要被气死了。终于,她彻底放弃了,心累地叹气妥协:“我不赶你出去了,你松手好吗?”
“我不信!”他埋着脸摇着头,发出朦胧的声音。
就这样,她被他黏着,像背着一个大型公仔一般在公寓里艰难行走,绝望地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活像个机器人。
真的不行了,真的要疯了。为了能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她开始转变策略,像哄小孩儿一样放柔了声音:“你去洗个澡好吗?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这次,他信了,想了一会儿,下巴在她的肩膀上戳了戳。
可是他松手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家里根本没有他可以换的衣服,他全脱了又穿什么呢?她痛心疾首地捂住额头。
他倒不着急,告诉她她可以在他洗澡的时候把他的衣服洗好熨干。夏初甚至看见他突然拿起床边的电话拨通了什么人的号码,她听见他光明正大地说:“喂,Bill,麻烦你去给我买一条内裤!”
夏初惊呆了。
“呃,随便,我要白色。尺码……”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头偷偷瞥了夏初一眼,捂着嘴超小声地回答了电话里的人。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她听到。
他脱光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快速钻进她的卧室,夏初想杀人:“浴室在你后面!”
“呃,sorry!”他又钻进了浴室拉上门。
二十分钟后,Bill开始敲门了,夏初脸红地熨着衣服,她是不可能去开门接东西的,这太令人尴尬了。Michael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腰间裹着白色浴巾吧嗒吧嗒地跑去开门。
他从门缝中露出一个脑袋,他看到了门外的Miko在冲他笑,他接过Bill递来的内裤袋子说道:“Thank you.”
“等一下。”
他要关门,Bill叫住了他,塞给他一小盒避/yun/套:“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猜想他们可能已经到这一步了。
Michael十分震惊,他推着他的手,小声拒绝:“No,我不需要这个!”他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以为他们在房间里干些什么?
Bill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劝道:“虽然这就像穿着雨衣洗澡,但你知道这是对女孩子的保护……”
Michael无语又心累地向他解释:“No,Bill!我不会做你想的那种事的,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做……”
他伸着脑袋一直在门口跟他们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夏初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嘭”一声,门被关上,Michael快速地走回了浴室穿内裤去了。衣服需要晾一会儿,不能马上穿,夏初明令禁止他只穿着裤衩在她面前晃,所以他就像个蝙蝠侠似的裹着她的被单在公寓里溜达,捣鼓捣鼓这儿,捣鼓捣鼓那儿。
他发现她的公寓有点空,有些位置好像突然间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他想看电视,结果发现插头被剪了,他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切着菜目光呆滞地给了他一个死亡的眼神:如果你再说话,你的下场将会跟这个插头一样。
她为什么在切菜?因为他饿了,夏初不得不像伺候少爷一样给他做饭。因为是在家里,所以她穿得很随意,朦胧乌黑的长发随意扎起,一件宽大舒适的白衬衫,遮住了藏在里面的运动短裤,只剩下两条白皙光滑的长腿露在外面,脚下踩着拖鞋,淡雅中显露出女人特有的妩媚。
来回走动的她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个人在盯着她。
安静的Michael这时候的眼神因为思绪想入fei-fei而看起来有点暗淡无神,还有点傻傻的不纯洁。/
-他有一秒竟然觉得刚才推回Bill的东西有点可惜,虽然这个想法瞬间即逝,但是他还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zui-e的念头吓到了。
他缩在沙发里,花被单从头裹到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用意志力使自己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飘向了天花板。
夏初瞥向这个已经把自己裹成□□妇女和狼外婆的家伙,没有力气再叹气,随他去了。
十五分钟后,她叫他过来吃饭。他对她做的中餐十分的惊奇,指着番茄炒蛋问:“这是什么?”
他很喜欢番茄炒蛋,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饺子。饺子是夏初之前空闲的时候包的,一直放在冷冻柜里,本来走之前她还在纠结这些饺子该怎么办,正好他全给解决了。
夏初在中国的童年并不衣食无忧,所以她几乎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当然也不会做。十几年的成长和环境的耳濡目染已经过去,她承认她现在的确是个地道的美国人,但她更始终记得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她喜欢故乡的东西,她不想把根丢掉,所以她会做的大部分中餐都是在唐人街的小菜馆里学来的。
他把一大盘饺子全部吃完了,一直连连称赞好吃。不过他的吃法很怪异,他不会拿筷子,他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将饺子皮和饺子馅剥离分开,吃一口饺子馅,再吃一口饺子皮,看得夏初拧起眉毛。
他吃饭的时候,她问他“长生不老的氧气舱”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笑:“百事公司赔偿了我一百五十万美金,我立刻全部捐给了烧伤治疗中心,他们为了感谢我的善举而把治疗中心改名为‘Michael Jackson烧伤治疗中心’。在开幕式上医院的人跟我说他们有一批设备可以治疗烧伤病人,我很好奇,对着高压氧舱又看又摸,最后应他们的要求躺进去试了一下,有人拍了照片,传给了媒体,然后事情就变成了你听到的这样。”
那些散播谣言的人估计都不知道高压氧舱是什么东西。Michael Jackson为了青春永驻每天晚上睡在这玩意儿里面?这种设备躺多了可是加速衰老的!
夏初完全没有在报道中听到他们提起他把赔偿巨款全部捐出的事,她蹙着眉头,感到诧异和不公。
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道:“他们一向不会报道这些,他们可不愿意让公众知道你做的好事,他们只喜欢丑闻。”
他喝着清水面色寻常,仿佛并没有因为恶意的谣言而影响到心情,夏初猜想他大概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淡然。
夏初没有说话,可Michael却渐渐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已经收拾整齐的行李箱,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间公寓里为什么会有些空旷的原因。
他默然了几秒,视线投向她的脸:“你要去哪儿?”
他温柔的声音有些冷淡,突变的气氛让夏初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她察觉到是角落里的行李箱令他发问,保持着平稳的语气随意答道:“圣达菲,明天的火车。”
“旅行?”
“不是。”
“那是什么?”
“……换一座城市生活。”
他凝视她,她垂着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换一座城市生活,意味着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事物值得她留恋,当然也包括他。
而她,看上依旧如此平淡,没有一丝不舍。
很显然她的心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怪异不快的气氛环绕着餐桌,夏初可以感觉到对面的Michael生气了,因为他变得面无表情。这种性格的人绝不会跟你争吵也不会跟你辩论,他开始闷不吭声地耍脾气,不愿意看她,也不愿意好好吃饭,只是绷着脸。
一句留她的话也没有。
大雨中,Richard的车一直停在公寓楼下。雨水像乱石一样阵阵砸在紧闭的车窗上啪啪作响,面前的雨刷不停地来回摆动着,他远远地看着Michael的车,目光幽深,沉默无言。
他知道Michael现在就在上面,就在夏初的公寓里。
多可惜,自己总是迟来一步。是命运的安排吗,他想。
他内心平静地靠着真皮座椅,昂着首陷入无尽的沉思。
他们之间的缘分可能是命中注定好的,而自己不是这段故事的男主角。Shiloh可能永远无法属于自己,就算没有Michael的出现,可能也是这样。Richard是个非常理性和冷静的人,他爱好和平,讨厌暴力,他不喜欢强求,比起争抢夺来自己所爱的,他更愿意做一个天使的守护者。
虽然这种成全如此令人心痛,只能用麻木的淡然来的掩盖。
引擎启动的声音低沉似在悲伤咆哮,脚踩油门快速转动方向盘,车子原地打了几个圈后疾驰而去。
平静而难受的五分钟后,Michael语气冷淡地说他要走了,麻烦夏初把晾干的衣服拿给他。
夏初推开门,走进阳台去取他的衣服。衣服干了,明明也已经拿到了,可是她却抱着它们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发怔,不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给了他衣服,他就要离开了,这将是她跟他的最后一面,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在阳台的角落里躲了有两分钟,可是客厅里的人并没有催她,仿佛一句话都不再想跟她说。
最终,Michael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整理着外套衣袖的扣子又变回了那个英俊挺拔的青年。
出门之前,她鼓起勇气在他身后说:“我知道你要开演唱会了,祝你巡演顺利。”
他微微侧了头,却没有回应她,单手插兜直接开门出去,冷冷地关上门。
一句再见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夏初呆站在屋里,指甲戳着掌心,一丝心痛刺在胸前。
她默默走到窗边,望向楼下。大雨中Bill为他撑着伞,可是随风斜坠的雨珠串还是打湿了他大片的肩膀,车门打开,他弯下笔直的身板面无表情地钻进了车内。
他没有回头。
车子开走了,夏初发了一会儿楞缓缓走回客厅,平静地收拾着桌上的残余,餐具因为轻微叠加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轻轻挤出清洁剂,麻木地洗着盘子,满手的泡沫使她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食指上有一块小伤口,还泛着红色的血肉,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夜半,她沉默而孤单地蜷缩在沙发里。
也许这本就是一个该有的结局,她难过什么呢?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告诉自己,可是她的心却如同沉浸在潭水中一样冰凉。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环视了一眼公寓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桌椅、沙发都蒙上了防灰的白布,整个屋里安静,空旷,毫无生气。她没作过多停留,拉着行李箱踏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可到了火车站,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包里的火车票。她早就放在了自己包里的夹层内,绝不会出错。
“姑娘,找不到火车票我们可不能让你进去。”检票员大叔友好地对她说。
“呃,不好意思,给我一点时间。”夏初有点慌乱。
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消失了?夏初不敢置信地翻着包里,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在等,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拖着箱子离开了检票的队伍。
她走出火车站,站在街道上望着未知的湛蓝的天空,有些迷惘。
那么火车票究竟为什么不见了呢?
昨天Michael面不改色地换好衣服,离开前也没有理会她,冷冷地关上门,离开了公寓。
Bill和Miko则对他的喜怒无常而感到费解和不安,直到在车里他们也不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却在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Michael气呼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张卡片似的东西,不开心地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然后把它折成了一个小飞机飞出了窗外。
他趁她在阳台取衣服的时候,快速翻遍每一个抽屉,最后终于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这张气人的火车票。
夏初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遗失了,的确是这样,她遗失在了某人手里。
车里的两个保镖听见他们的老板坐在后面像个孩子一样生气地不停念叨:“我不会让你跑掉的,你别想跑。”
鼓着脸,超凶的。
由于丢失火车票,夏初不得不回到公寓,她有些心累地关上门,推着箱子缓缓走进客厅,考虑是否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第二天清早Richard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还没离开洛杉矶。她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Richard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开心:“真没走?那我得多谢谢某人了。”
夏初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好像知道他意有所指。她看了眼电视机,又看了眼被自己“断首”的插头,对电话说道:“呃,你能来下我家吗?”
今天墙壁上的日历翻到的是7月5日,Michael这时候却没有心思去想夏初,因为他很忙。
粉丝们都很期待这次的VICTORY巡演,各界媒体也都十分关注,大家欣喜着,因为这将会是一场持久的、激情四射而热烈完美的演出。可没有外人知道,Michael自身并不想参加本次巡演。
他的经纪公司、合作上的各类人士、包括他的兄弟们知道他即将要离开The Jacksons组合而正式单飞,他们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上他去开数十场演唱会,他们人人都想利用他在组合里最后的时间里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