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居?”我轻声唤他,仿佛怕那云雾散尽之后,那一心牵念的人也消失。
雾气起了变化,是那雾气中人动了,雾气尽显尽薄,慢慢现出了人影,是他在向我走来,那走出来的人不是西居,是白冢。
他说西居在洞天湖之亭等我,我转身离开,身后我听见他说:“你的这身妆容他会很喜欢。”
洞天湖之亭中,西居背对着我仿佛欣赏着一湖的美景,在宫铃的忆镜中,当我变作潇湘菲的时候,我经常陪他做这样的事。
“西居。”我轻轻呼出声。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面容姣好,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他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镜碎了镜中的梦也是要跟着一起碎的,今日我倒是糊涂了,将这样的道理给忘了。
我笑了笑,倒是将我在宫铃忆镜中如何遇到他,他又如何救了我的事与他说了一遍,只是他如何将我错认,如何将我擒回去做他的夫人的事闭口不提。
他要感谢我我救了他的性命,我说我们不过是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命,两不相欠罢了。
“父亲。”
那是我早上见过的那个女子,莲韵就站在旁边。
西居看着那女子,那女子也看着西居,两个人的眼中已只有对方,如沉封了百年之后,再次相见时道不尽,说不完的相思苦楚全都流露了出来。
良久良久,西居才说:“菲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菲儿?潇湘菲?我大为吃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女子竟然是潇湘菲,莲韵,韵儿,是我将韵儿化作了韵儿,难怪宫铃看着莲韵不为之动容。
我是站在洞天湖之亭中看着他们三个背影离开的,莲韵左手拉着西居,右手拉着潇湘菲,还不忘回头向我告别,西居看着潇湘菲,潇湘菲看着西居,相视一笑走出了洞天湖之亭。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厅中备了些酒食,美酒佳肴误了怪可惜的。”
酒是用白玉壶装的,酒杯也是用白玉做得,只是我嫌杯子太小,喝得不够过瘾,喝了酒,酒性发作之后倒是让人丢了世俗的束缚,舒坦自由。
我酩酊大醉,酒醒时已是两天以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子,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承认它,然后相信它就好了。
房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是白冢,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汤一样的东西,这时我才发觉,我竟然歇在了白冢的院中。
他的脸色不大好,我是第一次喝得这般烂醉,不晓得是不是因着醉酒之后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醒了。”
我点了点头。
“起来把它喝了。”
“是什么?”
“醒酒汤。”
“哦。”
其实大醉这种事对于我来说,只要想醉并是不用喝上很多也能醉得厉害,不想醉并是喝上几大坛子也是不该醉的。
“怎么了?”
我揉着太阳穴,只说头有些疼。
接过他递过来的醒酒汤,喝了两口,不大好喝,但是为了不再惹他不高兴,我还是闷头将一整碗都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