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乐闹了数日,又归复往日平静。
跟在道随心身边,确实有很多机会接近武君,但武君却是连一点眼角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更不用说主动召见她。玉秋风想着,与其这般被动地等待着,还不如她主动出击。
这一夜,玉秋风服侍完道随心,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武君罗喉的房门外。深吸一口气后,眼中光芒坚定,随后推开房门进入。
“参见武君。”
“吾没传唤你。”
“玉秋风来到天都,职责是服侍武君。玉秋风也知自己样貌平平,非绝色之资,但对武君之心,日月可鉴。然武君不仅对我不理不睬,还将我赐给道随心。”玉秋风哽咽道,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待你不好吗?”道随心要下玉秋风的目的,他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要玉秋风安心地留在道随心身边,他不介意天都多一个吃饭的人。
“啊?”玉秋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他待你不好吗?”罗喉又问了一次。
“玉秋风的职责,是服侍武君。若不能服侍武君,玉秋风只能血染天都。”玉秋风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藏在衣袖中的短刀。语带悲色,眼中却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然。
然而,短刀根本进不了罗喉之身,不过一瞬,就被罗喉身上所散发的气势震飞,口吐朱红。
“看够了吗?”罗喉突然道了一句。
垂落的纱幔后,道随心的身影从阴影中步出,目光清冷地看了玉秋风一眼,“好歹服侍了我一段时日,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没你放行,她今夜不会出现在此。”罗喉目光移向道随心。
“我身边不留二心之人,她既然心心念念武君,我又何必做那恶人。”
“武君!”此时冷吹血急急来到,一眼就看到玉秋风手中那柄冒着寒光的短刀,不可思议道,“啊,你竟敢刺杀武君!”说完就要上前将之擒下。
道随心抬手拦下冷吹血。
“先生想要包庇她吗?”若在平时,冷吹血绝不敢这般质疑道随心,但事关武君安危,他也不惧道随心。
道随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将人送回天下封刀。”
冷吹血神情微楞,见武君点头,才应了一声,随后带着玉秋风离开。
“你待她很好。”
“若真的好,她今夜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道随心轻笑一声,好与不好,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相对他人而言,她是幸运的。”
“就结果而言,死在天都与死在天下封刀并无区别。”
“至少她死的心安。”
“死便死了,愧疚如何?心安如何?不过一抹云烟,转瞬即逝,不留半点痕迹。”道随心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转身离开,“她注定要死,不过早晚罢了。”
罗喉眼露沉思之色,并非不明白他最后所言,而是不解他先前待玉秋风的态度。
寒光一舍,长风亭中,枫岫主人负手而立。
君曼睩缓步而来,进入亭中,“主人传唤曼睩,有何吩咐?”
“数天前,天下封刀以投降为由,将三名女子进贡天都,献呈罗喉,但不久之后,天都却送回三人尸首。”枫岫主人语气平淡地诉说道。
“啊?”君曼睩面露惊色。
“她们想刺杀罗喉,却事迹败露。”
“原来如此。”
“你知道她们错在哪里吗?”
君曼睩摇头。
“错在人选,错在目的。她们不该去,罗喉也不该杀。”
“主人对我说这些,想必意有所指。”
“在这世上,唯有一名女子能够接近罗喉,那就是你君曼睩。”枫岫主人说到最后一句时,转向君曼睩。
“啊?什么意思?”君曼睩心中即惊又疑。
“你的先祖与罗喉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对罗喉而言,你将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唯有你,才能延续这段宿命因缘。”话音甫落,取出一封旧信递给君曼睩。
君曼睩接过旧信,疑问道:“这是何物?”
“是你先祖留下的家书。内中详实记载他与罗喉的所有渊源。自你双亲亡故之后,吾便代为保管这封家书,过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你知晓关于君家的一切。”
君曼睩展开书信一观:“十年天伦,终归离恨。这又是什么?”
“每一代,君家之人在年满十岁时,其父母必定双亡。这不是偶然,而是诅咒。”
“是邪天御武。家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的身份,对天下封刀有什么帮助?”
“不只天下封刀,就连天下苍生,都能因你而得救。”
“怎么说?”
“用你良善的心,改变罗喉的戾性。只要将他导回正途,他必能成为武林一大助力。对天下而言,转祸为福,何等难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罗喉如此残暴,怎么可能被改变?”君曼睩却不信残暴的罗喉会因她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