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悲剧，彻底的悲剧。
当露比接到消息从纽约星辰实验室赶回哥谭的时候，她看到曾经的蝙蝠少女坐在病床上，转头朝她露出一个苍白虚浮的微笑。
她根本不必微笑。
露比沉默地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声呢喃道：“别担心芭芭拉，你会没事的，我可以治好你。我的治愈术精密到可以控制元素中毒，一定能帮你站起来。”
芭芭拉抱紧怀里尚且稚嫩青涩的身体。
“就当这是一场梦好吗？我帮助你醒过来。”
露比把芭芭拉按在病床上，感知力扫描她的身体情况，小丑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脊椎，让她从此只能与轮椅相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血蝠是个称职的医疗兵，可她无法治疗心灵的创伤——小丑拍摄了蝙蝠少女的裸|照，他也许还做了些别的，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干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芭芭拉紧握着露比的手，泪水在她美丽的绿色眼眸中打转：“小露，可以封印我的记忆吗？”
“抱歉，芭芭拉。”露比拒绝了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你需要接受治疗，封印记忆不是好主意。当你想起来之后，它还在那，永远那么清晰，这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芭芭拉点了点头。
“不要担心，我参与了心灵权杖的研究，我会找到更好的方法帮到你。”露比许诺道，本来研究心灵权杖是为了帮助巴基。
但是芭芭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用了，是我不应该逃避自己的过去。小丑希望通过这个办法逼疯我们所有人，我决不能让他得逞。谢谢你的好意，小露，但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露比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牵起一个微笑：“你能这么想就很好，现在躺好了，我要检查你的脊椎。”
蝙蝠少女信任着血蝠，她在露比的帮助下脱掉衣服，展露出那可怕的弹孔。
治疗过程很长，脊椎毕竟比其他地方更需要精密的技术，好在露比为了照顾经常受伤的活力双雄练就了足够高阶的治愈术。芭芭拉的恢复一共是三个疗程，露比今天推掉所有事务完成了第一个，以及子弹造成的外伤。
结束以后她们还一起做了上肢锻炼，露比给芭芭拉买了热可可，告诉她就当是蝙蝠少女的休假。
“为什么不杀了小丑？”
露比愤怒地质问蝙蝠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按照蝙蝠侠的原则走下去，但这一次她真的想要杀了那个疯子。她试图去阿卡姆疯人院，但这一回蝙蝠侠阻止了她。
“所有疯子，所有疯子干的破事还没他一个人干出来的恶心，他不过是一颗毒瘤，你看看他把芭芭拉和詹姆斯伤害成什么样子？”露比把戈登父女的医疗报告摔在布鲁斯面前，这些都是布鲁斯看过的，所以他没有分散注意力多看一眼。
他知道露比今天去看望并且治疗了芭芭拉，但他为露比的状态而担忧：“暴力不是解决一切的根本手段，我们在做的事情已经违背了法律，如果再去杀人，那和阿卡姆里的疯子还有什么区别？”
露比完全听不进去：“又是这句话！杀了人又怎么样？你看看就算是美国队长也会杀人，上次他们捣毁一个九头蛇余党窝点杀了多少，你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那是他们的道路，你是蝙蝠侠的学生和战士，不是他们的。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继续活动，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这不公平！哥谭也是我的城市！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什么时候只有你才说了算？”
布鲁斯沉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露比一怔，顿时哑火了，她实在接不住这句话。
看到露比的气势开始消减，布鲁斯继续说：“我知道你关心着芭芭拉和吉姆的情况，我也是如此。我知道我和小丑之间的争斗永不停息，终有一日我们中总要死一个。”
“那个人绝不是你！”露比抓紧了蝙蝠侠的披风，好像这样能把布鲁斯的生命拴在身边护好。
布鲁斯深沉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女儿脸上，她身上依旧带着来自小黑街的躁动孤僻，但被收养后她也开始学习关心和爱护身边的人。他知道露比始终在乎着，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这么紧张和愤怒。
但是，布鲁斯想说，置身于哥谭的事业之中，他们每一刻都可能遭遇生命危险，爱与和平皆为奢侈之物。义警搭档之间的相互扶持已经是极限，他很担心如果有一天真的遭遇什么意外，露比是否能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而不是重新陷落黑暗，甚至比以前更甚。
“我知道你在双面人身上动了手脚，”没什么事能够瞒得住蝙蝠侠，“因为你在乎杰森，你愿意为了他实行你的Plan B，好安慰他失去父亲的愤怒和悲伤。你没有越界，但已经站在深渊边缘。如果你为了小丑堕落成和他一样的人，那你就输了。相信我，这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露比，”
布鲁斯弯下腰，伸手扶在露比的肩膀上。
“我们相互扶持不止是为了更有力地打击犯罪，我们是彼此的绳索。”
露比抬起头望他：“小丑和你说了什么？”
“一个悲剧。”
“我以为他只会说蹩脚的笑话。”
露比摇着头，结束了这场谈话。
“只要你们在这里，我就永远不会坠落。假如你为了拯救深渊里的恶魔而割断它，那么我别无选择。”
在你的天平上孰轻孰重，我已经看不清了。
但我的天平始终倾斜。
所以别让我失望，好吗？
我的父亲。
在治愈了芭芭拉之后，露比察觉到冥冥中的一些变化，因此当她面前出现一个电焊圈圈并且准确地把她套进去，传送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时，她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
一个穿着黄袍斗篷的女人坐在那里，倒了两杯茶，看来正在等她。
画电焊圈的法师朝露比微微颔首，站到了一边。
“你好？”
露比戒备地看着那个女人，占卜时看到的画面中有这个人的出现，她清楚对方没有恶意，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大让她警惕。
女人朝她颔首：“你好，小法师，你知道我会找你。”
露比把茶水变成热可可，喝了一口道：“是的，但我不知道你是谁，以及你来这里做什么。”
古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果露比知道她是卡玛泰姬的至上尊者，那么一定会更加困惑。自从世界融合以来，她在观测这颗星球上的非人生物时注意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这正与眼前的少女有关。
她能看到人的过去未来，但无法看清露比的，古一在少女身上看到了连时间也无法参透的“永恒”。奇怪的是，这种特质并不是天生的，因为古一可以观测到露比的所有过去，包括她通过精神连接接触异世界魔法之前。
越是智慧的人越是明白自己的无知，法师的深不可测和冷漠谦逊由此而来，古一无法看透露比未来的永恒究竟为何物，那么她也不会亵渎这种超乎认知的奇迹。
只是露比在古一守护的范围之内，她必须保证这个少女的安全性，注意到露比的精神状态发生变化后，她就计划了这段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