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正,高贵公公的声音由殿外传来,“皇上,该起了。”
萧衍醒过来,微微失神,昨夜竟然一夜无梦。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随着他起身,丝背滑落肩头,露出锦缎一般玉白的肌肤。
他看过一眼,就转开了眼神,撩开床帐而去。
两个宫人低眉顺目,悄无声息地替他擦身,更衣。
不过半刻,萧衍身着明黄朝服,头戴金冠,往前殿而去,天子临朝。
辰时,顾仪挣扎着睁开眼睛,浑身都疼。
桃夹立在帐外,轻声问:“美人,醒了么?”
“醒了。”她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我杀萧衍!
桃夹立刻让宫婢把药碗端进来,“这是陛下赐的安神止痛的良药,美人若是醒了,快快服下,就会好受些。”
顾仪摸到了被褥中自己的小衣,胡乱套上,坐了起来。
桃夹掀帘,将药碗递到顾仪身前。
白瓷碗里的褐色药汁业已温凉。
桃夹一勺又一勺地喂顾仪喝药。
喵的,好苦!
我杀萧衍!
“不必喂了,我自己喝罢。”顾仪霸气地接过药碗,胡乱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
喝过药,桃夹欢天喜地地伺候她梳洗。
“美人,下一次翻牌的时候,再打点些什么呢?”
顾仪摇头,且不说现在没钱,再说,她既然有宠了,还是美人中的第一人,就没必要再去搞小动作,“待我将养几日再说。”
桃夹点头,替她梳发,“美人辛苦了。”
顾仪用过早膳,正殿王贵人就差人来唤她过去。
顾仪慢吞吞地走。
哎,真的好想睡会儿回笼觉。
到了正殿,见到齐美人也在,她松了一口气。
王贵人轻轻拨弄自己的缠枝甲套,“顾美人矜贵了,倒让我们好等!”
顾仪屈膝道:“请贵人恕罪。”
王贵人见她眼底青黑,脂粉都盖不住,更是气煞,“你不过刚刚承宠,就无法无天了么!”
顾仪再拜:“请贵人恕罪。”
王贵人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你今日姗姗来迟,不恭不敬,罚你手抄宫规十卷!”
顾仪宠辱不惊,就当练字,“是,贵人。”
王贵人拂袖而去。
齐美人上前安慰道:“无事,十卷抄起来也不过一两日。”
顾仪点头,并不放在心上,区区抄经,不算什么大事。
两人并肩往外走。
齐美人不爱说话,顾仪困倦,提不起精神说话,就沉默地一起走,直到在岔口处东西分别。
齐美人憋出一句:“保重身体。”
顾仪:……
是不是在内涵我。
顾仪回到偏殿,倒头大睡。
午后,烈日高照,寝殿热了起来,把顾仪生生热醒。
她让桃夹命人将冰山摆在屋角,一丝丝凉气才逐渐蔓延开来。
顾仪起床,站到桌前抄宫规,桃夹给她打扇,缓缓说:“美人,今日我从司制司过,她们在遴选掌制,你猜谁中了?”
哦,剧情。
顾仪肯定道:“浣衣局阿婉。”
桃夹:“美人神机妙算,就是那个小人!来攀附美人不成,却做了司制司掌制!”
剧情果然一直在线。
顾仪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桃夹不要随随便便和女主作对,“你以后若是见着她,也要客气些,晓得吗?”
桃夹嘟嘴,“奴婢自然晓得。”
日头更盛,司制司门口站着的两个女官皆是汗流浃背,她们在此处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烈日当头,层层叠叠的官服着实闷人。
她们互望了一眼,只见赵婉领了新的掌制宫服,从司制司大门出来。
两个女官旋即蹲福道:“掌制。”
赵婉看着二人通红的脸颊,“方才的过错可是反省了?”
“奴婢知道错了,不该信口雌黄,污蔑掌制。”
“掌制匠心独运,非寻常襦裙,奴婢不该说掌制的襦裙乃是抄袭前人之作。”
赵婉凭借一袭月华裙在掌制遴选中拔得头筹,月华裙,裙若其名,腰间的褶裥细密,选秋香色绸缎为底,裙幅共十幅,腰间每褶各用一色,风动若月华,皎皎耀目。
可此二人却是不服,今日是她升为掌制的第一天,若是不灭二人心气,她难掌司制司。况且,其上还有典制,司制二职,若是下不能服众,上焉能尽忠。
她的眼神扫过二位女官,“你二人若是诚心悔过,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回去罢。”
“谢掌制!”二位女官蹲福后,立刻进了阴凉的楼阁。
赵婉回到内间换上了掌制的宫服,本欲去浣衣局向季嬷嬷道谢,却见周典制进入房中。
她蹲福道:“见过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