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差役便将这一家三口拖到木桩子跟前,把他们身上的镣铐拆了,随后把他们一家三口捆到了木桩子上边。
苏瑾辰叫过一名差役,让他把那杯符水给杜治平灌了下去,随后把这两名差役打发出去,又慢条斯理地磨了墨,这才对宋雪妃道:“开始吧。”
宋雪妃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看向杜治平,沉声问道:“你叫杜治平?”
“是,小人杜治平。”杜治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些恐惧。
他觉得刚才那杯水里肯定有毒,这会子肚肠子有些不舒服。
“把你当年杀害邓世言的事先说说吧。”
杜治平都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一上来问的不是他岳父岳母贪赃枉法的事,而是当年他杀害邓世言的事。
他本来是不想承认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巴就开始不听使唤,很快地,便将邓世言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杜治平文不成武不就。
那时,他爹杜锦亭还不是宜修书院的院长,只在书院里做了一名教授。
因杜治平是独子,再加上杜夫人十分的溺爱于他,所以这杜治平什么学问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斗鸡走狗。
他爹一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在他十六岁那年,就把他弄进了书院,让他管着采买,也负责修葺宜修书院的房舍之类的活计。
宜修书院是官学,对学生的培养讲究个全面发展。
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要学琴。
所以书院里有三间琴房。
有一年,这琴房失火了,不止房子烧塌了,所有的琴也全都付之一炬。
房子烧了,就得盖新的,琴烧了,也得买新的。
便由户房进行拨款,由书院自行建造采买。
结果这差事就交给了杜治平,没想到他采买的材料都不合格,一来是用来做支撑柱的木材不够粗,木质也不够坚硬,而且都没有经过浸泡晾晒这种正常的处理。
二来,是他采买的青砖硬度不够。
三来,他采买的琴和琴桌琴凳全都谎报木材。
他采买的明明是最便宜的桐木做的琴,但是却谎报说是杉木。
桐木做的琴和杉木做的琴差着好几十两银子的价钱呢。
而且琴桌琴凳用的也都是很差劲的木料,却报了好木材的价格。
邓世言发现之后,同他发生了争执,还说要去城主府告他,结果却被他亲手用铁锹给拍死了。
之后,他还让手底下的人在琴房里挖了个坑,把邓世言埋了起来。
杀完人,他就去找罗秀英了。
他知道,罗秀英是个有本事的。
所以,后来邓家的人去刑房署衙告状,刑房的人便不肯收他们的状纸,还说他们是无理取闹。
邓家的人又去城主府击鼓鸣冤,也被城主府的人赶走。
他又做了一些小动作,威胁邓家的人要让他们全家死光,逼得邓家的人没法子,只得打消告状的念头。
杜锦亭和杜夫人在旁边听得一脸惊骇。
他们夫妻两个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两个人,竟然是来查这桩案子的。
这桩案子在宁海城早已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但是没人能把杜治平如何。
这夫妻两个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定了。
宋雪妃瞥了一眼苏瑾辰,见他已经停下笔,表示刚刚的案情都记录完了。
她掀了掀眼皮,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掩住了眸子里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