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到明州已久,却是吃了安吉大师的数次闭门羹。
第一次,安吉大师离寺化缘。
第二次需斋戒沐浴三日方可得见。
第三次,谢斐那个拖后腿的,在佛祖面前无礼又被请了回来。
这是第十日,来了明州就因为谢斐的缘故磨蹭了四日。
这天裴誉在驿馆作画,谢斐又不请自来,不顾阻拦的闯了屋子。
裴誉手一顿,将笔放好这才懒懒抬眸看他。
“你怎么来了?”
“那安吉大师就是有病,我说一句老子怎么了,至于吗?
要不是我知道他是自动自发来明州的,老子还以为他是被陛下贬谪来的,见老子来接他回平城就刻意的刁难老子,拖延时间!”谢斐骂骂咧咧的进来,可见这些日子被安吉大师折磨的不轻。
还有斋戒,那不就是不能吃肉吗?他可是武将!武将哪有不吃肉的!
“……呵!”裴誉轻笑出声,整理着书案。
“想让安吉大师早些启程是不是?”
听到裴誉这话,谢斐眼前一亮,“你有法子?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简单,去安吉寺哭。”裴誉眼也不抬的替着谢斐出主意,开口就让他哭。
谢斐眉间一抽,随即就炸毛了,“裴誉!你出什么馊主意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居然叫老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你怎么不去哭!”
“本世子何时让你哭了?”裴誉无奈,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安吉大师慈悲为怀,若是知道北州灾害不断,无辜之人受尽苦难,安吉大师还能无动于衷,继续进行他那套古板迂腐的规矩吗?
一人言就罢了,若是众人也这般,安吉大师这些年攒下的名声也不用要了。”裴誉不紧不慢的给谢斐提建议。
又抽出一张白宣纸提笔作画,姿态悠然。
谢斐站在门口,脑子里回味着裴誉的话,最后不由的笑出声来,很是放肆。
“裴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黑心啊!”安吉这会儿碰上了裴誉,只怕是脸上那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的脸色这回是要变的很难看了。
确实很难看,安吉听到谢斐说这话时脸都青了,想再坚持也坚持不了,还有两位得皇帝器重的王爷和新宠臣裴誉,三顾安吉寺。
想再摆谱也摆不了了。
这是骨头最后还是硬了一把,三日后启程。
事后谢斐追问,只听见裴誉轻描淡写一句话,“一般口头上越说不在乎,那么心底就更在乎。
像安吉大师如此,守着那份迂腐规矩不也是自命清高吗?”
越是无欲无求的人,待他有了需求之后便不是什么东西就能够满足他了。
好比嗷嗷待哺的婴儿,长大之后就不在需要乳母,有了别的更高的需求。
得道高僧亦不例外。
没有入凡尘,又如何脱离凡尘。
裴誉墨眸一暗,从大殿出来,顺着台阶往下走时间一晃,他都到明州快半个月了。
也不清楚平城如何。
想起那小姑娘招惹祸事的本事,心莫名的一沉。
谢斐愣住,自命清高?
他怎么觉得裴誉是在讽刺安吉大师呢?
他们之间还有恩怨,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