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赐倒出新鲜的鸽子血磨墨,一旁的香炉白烟缭绕,护散着有些甜又形容不具体的异香,把满室的霉味驱的一点不剩。
鸽子血与朱砂墨细细调均,严天赐按下藏在暗处的机关,他身后翡翠牛头骨就从中间分开来,移向两侧,露出一面水晶壁。珂雨看得惊奇,那通透又光亮的水晶壁像极了镜子。
然后严天赐用珂雨看不懂的一种文字,在水晶壁上流利的书写着,其内容她无法详解,只觉渗了鸽子血的朱砂墨尤为诡异。严天赐写完,丢笔回砚台,朝她走去。她明明看到有墨渍溅出,可华丽又宽大的帛上半点也没沾着。
严天赐问道:“天下玄门,各有不同,你听过西域的玄术吗?”
“曾在书上看到过。这就是?”
“嗯。”严天赐站到她身后,划破指腹,一滴血弹向水晶壁。当这滴血沾到水晶壁上,就像一水滴落进平如镜面的湖水里,嘀嗒一响,水波一圈接连一圈的朝水晶壁边沿扩散,流光般的幻象随水波荡漾着,渐渐浮现。听他道:“这便是西域玄术里最奇妙的血祭之术,一会你会看到过去的一些事,一些人。”
珂雨不由自主集中思绪都集看向那流光幻影里,幻影不停地像光梭一样的划过,她来不及看清楚就一闪而过了。
幻影一阵暗一阵的,划过的速度之快,所有景象都带像条线。她想回头问问严天赐的时候怎么回事的时候,幻影像画面一样的一下子定格,然后被放大。
珂雨一眼认出这是曾经的万福观,在俯瞰的视角里,万福观里青瓦嶙峋,秋菊绽放,红柿压枝,三五道士走动其中。
她延着熟悉的石板道看过去,东边的院落里立着秋千,梧桐旁置着摇椅、茶几,还有一个人抚着斑白的胡,蹲着问面前的小女孩子,“要玩跳格子吗?东槐树下往西走,二丈四加一丈一。往南跳跳七尺五,再往西走九尺七。右边春泥叶归根,左边清池鱼戏水,脚下方砖几寸间,满是乾坤迎阳时。”
师父!!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幻影一闪,她看见了小烨儿在王府里玩耍,跑来跑去,然后血面突一变,一为将军的遗骸边城,其妻泪流满面,将刚出生的孩子交给君天临,就一头撞死在棺材上。
严天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对夫妇就是君子烨的亲生父母。”
然后,幻影的画面又变了,她从来没有过,甚至没有想过,那是君天临征战沙场的模样,无畏无惧,归来任是少年。
画面再次变化,她看见柯将府被灭门的那天晚上,只有小小的婴孩被人救走了。
“那个婴孩就是你,你的名字应该是柯芷,将军府唯一的血脉。”
“不,不会的。”
“这些幻影骗不了人,我只能让这些幻影显现,无改更改。”
“这就是幻术,就像皮影戏,从头到尾都是你做出来骗我的!!”
“我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君天临应该早就知道了,等他来救你的时候,你可以好好问问他。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与君天临曾有过婚约。”
“你说什么!?”
“君天临与柯将军的女儿有婚约,后来将军府出事,这段婚事才不了了之的。”
珂雨猛地想起君天临曾跟她提过将军府的事,她对冯洁衣和段九那么过分,全都缘于将军府。
万万没想到,他与将军府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难怪他耿耿于怀。
但她不信!
严天赐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报仇,推翻云瑶国君的统治,让他得到教训,因为当年就是这个人的猜疑,导致了将军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害你成为了孤儿。”
“不,不!!”
“你无法和君天临在一起,哪怕他很爱你,哪怕你已经跟他大婚,但他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都是你在挑拨离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绝不你所用的!”
“这叫什么话你知道吗?”严天赐怜悯过后瞳子更深,且还轻狂:“心中期望实现的想法叫心愿,期望而又实现不了,还说出来让人听见的,就叫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