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郁雪看到的比一般人还多一些。
那就是这个人的靴子——他穿的是是一双软缎面的官靴。
一个人的衣服可能换掉,但是鞋子……大多数人是来不及换的。一个人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服饰去掉,但是在没有关系人的情况下,张狂作派,却去不掉。
一听声音一看样子,再看看脚下的那双鞋,郁雪就能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出去办事儿的官差。
可是官差不走关道,不走驿站,跑到一个贫民专用的渡口来……
郁雪觉得很有意思。
她轻轻拉一拉傅长坤的袖子:“唉,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傅长坤一脸厌恶的说道,“他拉住的还是我刚刚问话的艄公。”
这个艄公并没有离开,而是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还对傅长坤这边指指点点的。傅长坤心中明白大概是跟他们说,他这边还需要人回去。
可是艄公还没说两个人就被这个粗声粗气的人抓住了。原因无他,是因为艄公离他最近。也不知道这个粗声粗气的人跟艄公说的什么,艄公居然变得很客气。
他还把这个人引到了船上。
“他到底说什么了?这么好用!”傅长坤笑道。
“不用说什么。只要对这个艄公说,他是官差就好了。”郁雪轻轻一笑,说道。
傅长坤惊讶,江澈溪更加惊讶。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提出刚才郁雪所想的问题:“既然是官差,应该走官道入驿站做官船才对,怎么……”
“你们俩呀,说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好像又明白。他既然不能那么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去那边不是办官家的事儿。”
不是……哦!
“也可能是他们家就在江阴,他这是要回家去。”江澈溪笑道。
郁雪微笑摇头。都不用她说明,傅长坤就已经把江澈溪的答案否定了:“不太可能,若真是回家至少他的口音应该是江阴的口音。可是他不是很明显,就是北方口音。”
这一点郁雪也注意到了,这个粗声粗气的关山说话本身就是京城腔调,哪怕不是京城的人,恐怕也在京城待了好长时间。
可是他说话却一点儿江阴的腔调都没有。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江阴人。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要去一个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江阴,还这么粗声粗气的,看来挺有意思。
“请问几位是要过江去吗?”
来询问的是一个颤颤巍巍的女孩子声音。这个声音很有趣,一听就知道是壮着胆子过来询问的。
虽然胆小,但是挺有勇气,而且坚决。
郁雪看去,发现者的确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身渔家打扮。背后背着斗笠,腿上围着短打,裤子也只是刚刚遮住膝盖而已。一双脚上并未穿鞋。
其实大多数的渔家女孩子都不穿鞋。因为她们蹚水的时间要比在路上的时间更多。在船上无论是大鱼还是撑篙,打着赤脚更为方便。
虽然上岸之后有些尴尬吧。
“是,我们是要去对岸。”郁雪笑道。“这位妹妹你是来谈生意的?”
女孩子看着郁雪,仅仅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