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这订婚书根本做不得数!”关键时刻,穆氏忍着强烈的眩晕与头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娘,您慢着些!”顾瑾见穆氏脸色很不好看,和玉叶一起急忙跑了过去,一边一个扶住了她,以免她不小心摔倒。
“娘没事,解释正事要紧。”穆氏摆了摆手,咬着牙朝督主方向而去。
即便保养得再好,穆氏毕竟也上了年纪,又惊又吓的,心里承受不住;还被年轻男子重重推了个大跟头,恢复得也不如年轻的玉叶快,只走了几步,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不过穆氏为了宝贝女儿,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边向督主行礼边急切解释起来。
“回大人,民妇与夫君曾强烈反对过这门亲事,所谓订婚只是公婆私下里做的决定,民妇与夫君完全不知情。”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从未听说祖父母代为决定的,民妇不认那婚书。”
“而且阿瑾昨日才认祖归宗,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还来不及弥补,民妇绝不会允许女儿轻易嫁做他人妇,还望大人理解民妇的爱女之情。”
“还有。”穆氏顿了顿继续道:“这位赵公子私德败坏,谁家的姑娘嫁过去,都相当于进了火坑,督主大人明察秋毫,这一点一定瞒不住您。”
“我们顾家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还没有穷到需要卖女求荣的地步。”
“民妇一定要为女儿退掉这门亲事,即便为此赔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穆氏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像个好欺负的读书人家的闺秀,其实性格坚韧又倔强。
在穆氏的心里,女儿就是她的逆鳞,谁碰她就和谁拼命。
而且她这个‘拼命’,还不是没有章法的乱拼,她刚刚那番话说得每一个字都是有用且富有层次的。
先用情理感动众人,以一个与女儿失散多年终于一家团圆的伟大母亲形象引起大家的同情;接着又坚定的表明自己宁肯倾家荡产也不卖女求荣的决心与骨气,震撼人心。
事实也果然如此,围观的老百姓虽然被督主的气场所震慑,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又大多对赵家积怨颇深,自然而然就站在了穆氏这一边。
哪怕大家仍然不敢当着督主的面高谈阔论,但小声的议论却是不绝于耳。
顾瑾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从刚刚厂公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行为来看,他和书中的人设总体还是贴合的,是个正直的好人。
舆论本就对她有利,再加上厂公私下里那些产业还要靠大哥打理,他不可能真的让顾家赔个倾家荡产,估摸着适当交点银子悔婚也就是了。
“娘您放心,督主大人英明果决,一定会让事情得到完美解决的。”顾瑾握了握穆氏冰凉的手心,希望能安抚住娘亲的情绪。
穆氏再次被女儿临危不惧的表现惊艳到了,也或许是因为母女连心的缘故,穆氏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说什么都不能把女儿嫁给姓赵的!
一旁的督主望着母女俩相视一笑的温馨场景,神色不由得一阵恍惚。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他的娘亲也该是这般温柔的对着他笑吧……
不过只恍惚了一瞬间,督主便迅速恢复了一贯的冷酷无情。
多年来的经历告诉他,软弱是无用的,那只会让敌人笑得更加张扬。
心思回转,督主冷冷的瞥了满脸血污的赵公子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不过是晃了晃神儿的工夫,这货就搞出那么一大出戏,瞧把小丫头和她娘吓得!
他今儿若不好好立立威,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子清的家人头上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