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叶冬凌喊了一声:“父亲……”
叶熹袖袍翻卷,头也没回,只朝她摆了摆手,顿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一往无前。
叶冬凌怔怔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方才还莞尔而笑的杏眼瞬间湿润。
她与父亲似乎总是相聚时短,每每令她意犹未尽,心中怅然遗憾。
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他便已经要离开。
萧玉瑾永远知道叶冬凌在伤感什么,他将叶冬凌搂在怀里,轻声道:“岳父大人有他自己的事做,冬儿,再等等,我有预感,天下马上就安宁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定能团聚。”
叶冬凌将脑袋靠在他肩头,无限惆怅的想,这次寒症之乱都不一定能平复,天下哪有那么快安宁。
更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这边兀自伤感,楚岚熠尖酸刻薄的舌战群儒,然现在三王党却无法容许他霸道。
楚岚熠无论是证明太子清白还是借圣旨耀武扬威都是虚名,他们能忍便忍了,谁让这厮有个荣宠不衰且霸道的母亲,然这些善款和乐捐物资,却牵扯到实际利益,他们绝不退让。
北落门一介布衣败下阵来之后,王霖和窦律像两只红了眼的兔子。
一个说要入宫禀报皇上,请皇上圣裁,一个则是信不过五城兵马司,兵部要派兵一同前往护送。
楚岚熠拎着圣旨,手下五城兵马司横冲直撞,强行将那些银钱之类先行看护。
北落门的护卫纵然武功再强,众目睽睽下他们也不敢妄动。
景王心中不平:“这些银子都是在场之人的血汗,怎能被你独揽,你若私吞,诸君的满心善念岂不是纵容恶人,本王不放心这些东西交给你,理应多派些人一起护送善款到百姓手中。”
楚岚熠将圣旨往他面前摆了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圣旨在此,你放心也没办法,毕竟你现在还不是皇帝。”
一句话噎得景王再次哑口无言。
楚岚熠“嘿嘿”一笑,当即摆了摆袖子道:“此次乐捐结束,本世子还要盘点,就不送各位了。”
他反客为主直接开始赶人了。
三王党一个个面红耳赤,却吵不过,楚岚熠圣旨在手宛若擎着尚方宝剑,任何人的反驳和质疑都会被尚方宝剑压下去。
北落门眼睛眯了眯,故作慷慨道:“楚世子鸠占鹊巢,当真是霸道。”
楚岚熠:“怎么?你有意见?”
北落门:“不敢,楚世子若能将这些东西全都用在百姓身上,在下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您若贪昧,虽是皇帝旨意遣您看管,但这钱财终究是我们的,难道我们这些捐款之人便没资格问上一问吗?”
楚岚熠有些不耐烦:“本世子想要什么没有,干嘛抢这些黑心钱,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霖:“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三王党附和。
楚岚熠身为世子,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什么虚怀若谷的好性情,除了那俊逸风流的好模样外,本身就是个流氓加痞子,三句话不对付便要炸毛。
如今他跟这些人虚与委蛇这么半天,完全是不想给萧玉瑾丢面子,如今是眉毛一挑,脸上一点肃容也化作愤怒:“你才用心险恶,王大人本是内阁中人,却死乞白赖的参与夺嫡,你什么用心,我告诉你,圣旨一下,中枢已经备案,撤是撤不回了,你要是有意见,咱们现在就入宫找皇上评理。”
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在场之人看了顿觉有机可乘。
叶冬凌轻哼一声:“岚儿。”
眉宇飞扬,浑身炸毛的楚岚熠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敛了浑身怒气,仿佛乖顺的小兔子:“太子妃。”
说话间露出一个笑容来,很是驯顺的模样。
众人被他这秒怂的变化给震惊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这就是。